第270章神都有鸾凤！圣山有神女！
圣旨之上龙气缠绕，看似只是一卷轻飘飘的赤金布帛。
实则重若千钧。
寻常百姓别说是拿了，单单是这赤金布帛上散逸的恐怖气息，就能将之生生镇压而死。
韩绍躬身趋步，双手向前从李瑾手中接过圣旨。
一瞬间，威严的龙吟于韩绍神魂中震撼咆哮。
最终化作一道赤金龙影向着韩绍的神魂侵染而去。
有了上次封侯的经验，韩绍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霸道、漠然的本命神魂无声无息地探手而出，须臾间便将之化作了魂衣上的一道崭新赤金龙纹。
而与之前封侯时的那道龙气相比，这道【拜将】圣旨上蕴含的龙气虽然看似孱弱了一些。
可其中竟然蕴含了某种与兵家军势类似的权柄！
李瑾故意在【蒙羞】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时机一至，就算你不想继续往前走，那滚滚而来的汹涌大势也会推着你往前走。
去年那场大战败得太突然、太惨烈，差一点将整个幽州、乃至北地数州拖进深渊。
“有冠军侯这句话就够了。”
“唯死而已。”
说完，李瑾想了想，又似乎有些不放心地幽幽补充了一句。
“咱家也算是久伴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来，能让陛下这般对待的臣子、后辈，唯冠军侯一人。”
对此，韩绍要说没有半分感激，肯定是假的。
韩绍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抬眼与之对视。
略微沉默了一阵，才回了一句。
李瑾闻言，定定地看了韩绍一阵。
短短一年时间，先封侯再拜将，几乎是走完了无数人臣，梦寐以求的一生。
“故而……咱家只望冠军侯尽心勠力，勿负陛下所望。”
“冠军侯……”
韩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却是感激涕零道。
所以在韩绍起身的那一刻，李瑾叹息着唤了一声。
“今岁此战，你们可有把握？”
“臣绍，敬谢圣恩！”
不管太康帝的初心、本意是什么，这位世人眼中的昏君、庸君，对自己着实不差。
正如之前在甘泉宫大殿上，他在太康帝做出的假设那样。
要是今年再败，当初的‘差一点’就不只是‘差一点’了。
韩绍垂首，摆弄着圣旨。
不过作为一只天家忠犬，他还是期望自己过往对这厮的成见，只是他这个残缺阉货的小肚鸡肠。
“咱家也知道军中秘要，向来不与旁人言，以免泄密。”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任谁见了怕是也免不了赞上一句。
“只希望冠军侯……不要让陛下、让幽州百姓失望，更不要让陛下、让整个幽州百姓……蒙羞！”
整个北地必然是糜烂一片！
看着李瑾眼神中透露出的忧虑与担心，韩绍没有直接回答。
“本侯麾下儿郎可为陛下而死，为幽州而死！本侯亦然！”
“李常侍若想在本侯这里求一个安心，本侯只能说……”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胜负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可这时李瑾已经转换了话题，说道。
做出一副正在消化圣旨龙气，顾不上回应的模样。
只是他更加清楚的是……大势当前，单纯的个人情感并不是那么重要。
“所以咱家也不与你为难，只问伱一句……”
实话说，李瑾刚刚这话确实不算胡言乱语。
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道。
似乎在仔细分辨韩绍这话的真假。
嘴角擎着的笑意，说不上赞许，还是嘲讽。
好一个大雍忠臣良将！
已经顺利完成圣旨交接的李瑾，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李瑾说到这里，神色郑重。
心中叹息一声，韩绍抬首，刚想表上一番忠心。
他还真怕这厮若是不幸战败，转头便投靠了蛮族。
那样对陛下、对大雍才是真正的灾难！
不得不说，有些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很难聚合了。
当初在草原上，他有多么相信韩绍对陛下的忠诚。
后来镇辽城中，韩绍斩杀九皇子那尊分身时，表现出来的忤逆不驯，对李瑾的冲击就有多大。
对此，韩绍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李常侍不如静观？”
李瑾闻言，沉默了一瞬。
片刻之后，终于重新露出笑颜。
“冠军侯这话倒是至理名言，是咱家这个残缺之人浅薄了。”
顺势将这个话题揭过，李瑾便不准备在这里久待了。
说到底他也是个俗人。
面对眼前这个过去只能仰视自己，如今却要让自己费尽心机、小心应对的后辈，李瑾要说心中不膈应，肯定是假的。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提起一件事。
“冠军侯，可还记得去岁年末，咱家留下的那副美人图？”
李瑾笑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此古圣之言。”
“还望冠军侯莫要辜负了殿下一番心意。”
韩绍闻言，顿时想起那道一身赤红凤袍、气质雍容的女子身影。
美则美。
只可惜初见生厌，便没了心思。
时间一长，韩绍也忘了这一茬。
此时经李瑾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那幅一直被他丢在储物锦囊中吃灰的美人图。
迎着李瑾意味深长的目光，韩绍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表明自己的心思，并将东西物归原主。
可随即便心中一动，忽然出声问道。
“敢问李常侍，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
李瑾直言道。
“既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殿下的意思。”
“不过最终还要看冠军侯自己的意思。”
李瑾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言。
毕竟天家贵女，何等尊贵。
有些事情太过上杆子去求，未免太过失了身份与体面。
只是李瑾没想到的是，韩绍此时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心念稍稍转动，便带着几分试探，状似随口地道了一句。
“李常侍与那位殿下的关系，似乎……不差？”
这话出口，李瑾脸色虽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可眼神却是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转瞬之后便恢复了笑容。
韩绍心中失笑。
据神都传回的消息。
太康帝膝下子嗣不少，单单帝子就有十数余。
其中精明干练者有之，庸碌无能者也不少。
更是不乏像姬九这种扮猪吃虎的阴狠隐忍之辈。
而要说真正出众、得宠，却要数这名为姬瞾的长公主了。
不但往来宫禁，出入自由。
太康帝甚至准许她在神都掌管了一支全由女性修士组成的鸾凤卫。
‘看来……这位殿下不但表面看上去不简单，背地里怕更是个不省心的……’
只是此时已经隐约看出几分端倪的韩绍，却没有对此多作纠缠。
任由李瑾打着哈哈，将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
至于那幅本来已经准备取出来的美人图，韩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继续留下了。
神都路远，龙盘虎踞。
不管局势如何变化，那里都是未来风起云涌的核心之处。
没准儿哪天这幅能够跨越万里之遥，随时沟通的美人图，就派上用场了呢？
或许是因为被韩绍刚刚那话扰乱了些许心思。
李瑾走时的神色，明显没有来时那般自在。
不过在临走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韩绍心情阴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