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很是安静，霍烟从进来后只说了句告别的话，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面容有些苍白的萧景卿。
比相爱更难的是相忘。
但如今，最好的结局便是两两相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约定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霍烟伸手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轻声说着，“我走啦，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手机震动声响起，在催她离开了。
可她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完全迈不动。
大概是知道今晚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面，所以很想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霍烟眼底闪烁着泪光，温柔地朝他笑了笑，“萧景卿……你会忘了我吗？”
“忘了……也好。”
“忘了……最好。”
说完，霍烟就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处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道沉哑的嗓音。
“爱过我吗？”
霍烟浑身僵住，完全控制不住的颤抖，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萧景卿面色有些苍白，看着不知是梦中还是现实中的烟烟，固执着追问，“爱过吗？”
接近他，欺骗他，拯救他，离开他。
可他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那些她给的深刻爱意会是假的。
不相信她的舍命相救就为了一堆没用的破情报。
霍烟微微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心，心好像已经要痛到麻木了，她轻声说——
“没爱过。”
萧景卿望着她的背影，语气很沉，“看着我说这三个字，说了我就信。”
“为什么不敢看我？”
霍烟虽然迟迟没有转过身，但她肩膀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着，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狠不下心离开，她怕自己舍不得萧景卿。
手机震动声把她濒临崩溃的情绪拉了回来。
她微微抬起手臂，胡乱的擦了下脸上的泪痕，转过身，看向萧景卿。
“萧先生，接近你利用你，我很抱歉，对不起……”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今晚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
萧景卿却是自嘲般笑了笑，“我的烟烟还真是越来越狠了，比现实中还要狠。”
霍烟身形有些僵硬，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以为是……梦吗？
萧景卿眼底并没有什么恨意，就这么抬头看她，“在梦里，烟烟也不愿说一声爱过我吗？”
“爱过吗？”
他步步紧逼，这样追问。
霍烟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再也无法冷静的的说出那些狠心的谎话，眼泪掉下的那瞬间……
她轻轻说了声，“爱过……”
他们之间，又何止是爱过。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萧景卿到底是敛下眉眼，开口说，“这样就够了……”
病房内除了手机的震动提示音之外，就是他略显沉重的嗓音，缓缓说着，“往前走吧，烟烟。”
霍烟很微弱的点了点头，声音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我们都应该往前走……”
受困于这场没有可能的爱情中，只会给自己和对方增添痛苦罢了。
往前走吧，都应该往前走。
霍烟朝他扯出了个很好看的笑容，轻声说着：
“希望你能平安。”
“希望你能快乐。”
“希望你能……幸福。”
说完，霍烟甚至不等萧景卿开口，就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不要听他说，希望自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