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实在是……
“娘娘，我……不能……”
云凤雪流着眼泪摇头，她吃力地下了矮榻，想要跪下去，可是身子实在没什么力气，腿还没弯到一半，膝盖就不受控制的“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膝盖上。
钻心的痛。
她忍不住浑身发抖痛得呻吟出声。
皇后冷眼看着她可怜至极的模样，眼里一阵厌恶。
她就知道，区区一个庶女，是无论如何都担待不起泽王妃的身份，没什么头脑，没什么能力，上不了台面。
就连让她杀了云瑶都做不到。
一无是处的废物！
“皇后娘娘……从一进宫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活着出去，我肚子里的孽种害惨了我，我也认命了，我做的这一切都逃不过娘娘的法眼，我……认命……只求娘娘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云瑶告个别……”
“我活到现在，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的亲人是我曾经千方百计想要弄死的云瑶，可直到我死期将近，我就想明白了，我再怎么恨云瑶，她身上有一半的血，跟我身上的是一样的，她始终是我姐姐啊！”
云凤雪说着，眼泪也跟着往下滴滴答答掉了一地。
到这个时候，什么爱呀，什么很呀都不重要了。
她以为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东西，瞬间就能轻易放下。
皇后看了云瑶一眼，冷哼一声。
“哭什么哭？你以为云瑶就能活着走出去吗？今日不同往日，云瑶只怕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本宫仁慈，允许你说几句遗言。”
“谢娘娘……”
云凤雪哭着点了头，膝盖一点一点的朝云瑶的方向挪去。
云瑶站在里烛火最远的角落，烛光微弱得很，只能依稀看见她的脸，却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云凤雪看着这张脸，一点点挪近了，才发现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写满了冷漠。
什么姐妹之情？
云瑶根本就不在乎。
“呵……云瑶，你还真是骨子里都冷漠的人啊……”
云凤雪笑了一下，眼泪滴在地板上。
“怎么？看到我死期将近，你都不愿意对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释放一点点善意吗？还是……其实你现在也在心里面嘲笑我的愚蠢？”
她抬着脸紧紧地看着云瑶，执意要一个答案，不顾膝盖上的痛，又往前挪了半尺。
云瑶这才淡淡的垂下眼皮子睨向地上的云凤雪。
“我今日来，本就是要送你最后一程，这便是我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姐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仁至义尽。”
面对一个时时刻刻都恨不得杀了她的妹妹，她的仁慈，就这么多。
“送我最后一程？”
云凤雪又自嘲地笑了，“所以你早就算到了是不是？早就算到了我今日的结果是不是？”
她两手撑在后腰上，又努力的往前挪了两尺，膝盖几乎要碰到云瑶的鞋尖。
“云瑶，你知道吗？我娘亲打从我听得懂人话开始，就一直告诉我，我天生凤命，生来就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女人，可是有一天，我却知道了这凤命，不过是从你身上偷来的东西。
那一刻，我恨极了你，你要是一辈子待在山上那该多好，可你偏偏要下山，偏偏要跟我抢，我恨死了你，可你又偏偏是我的姐姐，我在生命的尽头能看到的亲人就只有你，我忽然又觉得，我没那么恨你了……”
“我……想跟你告别……”
云凤雪说着，想要伸手去抱住云瑶的腿。
云瑶毫不犹豫地抬脚，一脚踹在云凤雪肩膀处！
“啊！”
云猛的往后一倒，寒光一凛，藏在衣袖的匕首立刻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