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笑了一秒，突然收回笑容，脸上表情瞬间冷冽，垂眸看向所有人，眼底是一片淡漠，“事实上，我并不在乎有人对我不满……”
“我并不需要好名声，”唐棠语气流利，甚至带上几分奚落，“毕竟你们不管怎么闹，实际上都影响不了我的生活。”
“但是，”唐棠语气加重，语气轻飘飘的，里面的怒火却似乎在灼烧每一个人，“但是……总有些蠢货，想要灵机一动。”
“比方说你们，一群乌合之众，一群普通的、平凡的、天真的、可笑的、善良的、懦弱的人！”
唐棠从始至终的语气都是高高在上甚至带着挑剔与奚落的，然而她的用词实际上在逐渐缓和，从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的打压到逐步放松的讽刺，在某种奇妙的对比之下，让许多人都被不自觉的吸引着。
“你们见到的就是真实的吗？你们听到的就是真实的吗？你们的所谓真实又真的是正确的吗？”
“你们的生活很平凡，也许一成不变，这让你们迷茫又不满，也许在参加游行时，在无数人齐声喧闹时，你们觉得心潮澎湃，觉得生活有了新的转变！”
唐棠的声音锐利而冰冷，却如同一根冰锥扎破了这被挑动起来的大墙，“可现在——你们冷静下来，觉得划算吗？你们原本的！也许普通但足够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要被你们毁了！”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天性的，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天生圣者，愿意抛弃一切去追寻所谓的理想。
圣人、智者都不是普通人能当的，因为圣人、智者都有足够富足的精神世界，而一个高级的精神世界，是需要有丰厚的物质基础和知识供养的。
这种供养不是平常生活里的学校教育，而是更高层次的哲学讨论。
那眼前这群人呢？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甚至也许是流浪汉，是某些人眼里的“下等人”。
就像是华国故事里被逼落草为寇的良民一样，大部分人被劝一劝，给个机会，都会开始萌生退意，开始后悔，开始希望能够再回到以往的平静生活里去。
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只享受过普通的生活，而普通而安静的生活已经是他们在贫瘠人生里所拥有的最好的生活了。
因此唐棠的一句话，让无数人开始萌生退意，开始后悔。
但这时，也有人尖声反驳，“我们的生活已经被毁了！你们这些该死的、无恶不作的富人！让我们的生活一片混乱！”
“没错！”
唐棠直接应答，“没错，你们的平静生活被毁了，所以你们要报仇，要请愿，我理解你们。”
唐棠的演讲实在是太怪了，每一步都不像那些虚伪的政客，以至于这群准备来闹事的人都有些懵了。
唐棠突然笑了，抬手握住话筒，“我并不会自证，因为那不是我的义务，但是各位，我可以给你们看一些新的东西。”
“这是我送你们的，与我初次见面的小礼物。”
唐棠话音落下，数架直升机接连起飞，从对面的顶楼飞过来。
机翼旋转，风声、震动声在众人头顶响起，只见每一架直升机都是漆黑的外漆，很快，直升机的一扇门直接被拉开。
数个穿着全套迷彩装备的人突然探出半个身体，而他们的另一只手上，左抓着厚厚一叠纸张。
唐棠语气轻飘飘，优雅而大方，“请看。”
哗啦啦——
数千万张雪白的纸被撒下来，随着微风吹的漫天都是，落在人身上，落在地上，也落在手里。
白纸黑字带图片，清楚明了，那是一群老鼠的明晃晃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