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者也！”
“他窃了我的果子，否了我的大道，结果自己却……”
青衫老人逐渐狰狞的神情骤然散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说道：“他口口声声说，我不该给众生划下规矩，这是错的，但他自己做了什么呢？”
“儒家自始以来，不就是在用礼仪伦常道法理来给百姓们立规矩？”
“他将儒家定为了道途之后，儒家不也是做着同样的事？”
儒家自古便有。
但是可供修行的儒道，是自儒家圣人为始。
所以这青衫老人口中的“他”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徐年问道：“你说的是……儒家圣人？”
青衫老人直言不讳：“圣人？哼！他也配称圣人？他就是个大盗！欺我，误我，占我道途的大盗——”
徐年沉默不语。
听起来，这位老人和儒家圣人似乎有很大的私仇。
他不知内情。
这却不好妄自评判了。
但是青衫老人把徐年的沉默误以为他在这场涉及大道的辩驳中胜出了。
折服了对方。
老人神色缓和了下来，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公子，儒家的礼法道德毕竟是有成千上万年的岁月打磨，千松城里的规矩却只是刚刚起步，确实有很多有待完善的地方。”
“像是这木匠，他一心想要为女儿治病，辛苦做工挣来的银子，确实就该要能拿来救他女儿。”
“所以这些规矩……会改。”
“以后会留有木匠为他女儿治病的余地。”
“等到这些规矩真正推而广之，在众生的经历下修修改改完善了之后……”
“公子，想想看吧，当每个人都在合适的规则之内生活，也就没有多余的念想，没有膨胀的欲望，没有高涨的贪婪，到时候这天下就将迎来彻底的太平，再也没有那些催人泪下的悲伤，只有顺遂平安的喜乐。”
徐年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卧虎老先生，你说以后会改，会让这木匠能够救女儿，那么……现在呢？”
自号卧虎的司马彦抚平了青衫上其实并不存在的褶皱，理所当然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他现在坏了规矩，就该受罚，我也很遗憾……但，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遗憾，不是吗？不过等千松城的规矩完善之后，不局限于千松城之后，我相信这种遗憾，就会大大减少了。”
所以……
说来说去，千松城的规矩就是容不下这木匠？
徐年神情未变，只是声音微微带上了些许寒意：“卧虎老先生似乎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了什么？公子原来还是认为我这规矩……不妥吗？”
徐年摇摇头：“何止是不妥，根就已经错了，老先生大概是……活了太久老眼昏花了。”
“你竟然说儒家也和你一样立规矩？”
“诚然，儒家是有道德礼法，但是儒家是劝，是教，不是你这样把人往死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