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栋脸色越来越沉，嘭地一声将电话扔茶几上。
边上的乔二婶满脸焦急的问：“还是不接电话？”
“不接。”
“你小姑和小姑父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乔二叔叹气。
乔二婶咬了咬牙：“不能干等着，律师多的是，又不是只有苏铭一个。这样，苏铭不帮忙就找别人。”
一名食客在店里吃了饭后上吐下泻，医院检查是食物中毒。
食客投诉到卫生行政部门，现在饭店停止营业、罚款、责令整改。
关门的这个店是生意最好的一家店，不能营业损失大了。
房租、员工工资、税、每天的收入......
乔二婶心疼的差点心脏病发。
又因跟食客的赔偿没有达成一致，被一纸诉状告到了法院。
店里不卖不煮熟会中毒四季豆和野生菌，只是当天卖不掉的比较贵的食材会冻在冰柜第二天接着卖。
又不是大饭店，对食材的新鲜程度要求没那么高。
几乎大部分小餐馆都会这么做，二十多年都没出事，怎么就把人给吃坏了。
那人也是，不就是吃坏肚子么，谁还没吃坏过肚子，医药费他们赔不就得了，干嘛不依不饶的。
乔二婶就想不明白，回老家一趟钱花了三四万，怎么祭拜过老祖宗更不顺了呢。
乔小丫那死丫头片子跑了，乔龙没有可发泄的对象，脾气越来越古怪。
黄巧娟那个没用的病坨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活又不能好好活，一分钱赚不了，每天的药钱比她和老头子加起来的都还多。
乔大丫大半年没来过，弟弟不要，连爷奶爹妈都不要了。
她和老头子这辈子吃了太多苦，还不到七十，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吃药比吃三餐还准时。
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乔栋身上。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有亲戚等于没有，要强了一辈子的人突然就有些心灰意冷。
当年还不如就在村里，不就是被人笑话么。
要是留在村里，一家人每年光分红都有几十万，比在京市过的舒坦。
乔栋道：“我问过了，请律师很贵，要五千块。”
言下之意就是找苏铭可以省下一笔钱。
乔二叔和乔二婶在心里算了笔账，五千，都够他们老两口两个月的药费了。
这钱得省。
“乔伟两口子心硬的很，帮外人都不帮亲戚，说了也白说。”乔二婶看向乔二叔：“老头子，你是玉梅的二哥，一个爹妈的亲兄妹，这么点小忙她可不能不帮。
你跟她好好讲讲，苏铭最听她的，咱家今年这钱哗哗的往外流，进来的还没有出去的多，得计划着来。”
乔二叔一想，是这么个理儿。
“行，我打电话给她。”
巧的是乔玉梅刚上飞机，手机关机，乔二叔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
乔二叔也怒了：“一个个狗眼看人低，五千就五千，又不是请不起。”
乔二婶擦了擦眼角：“人穷被人欺啊！”
看看房间里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大呼小叫，砰砰狂拍键盘的乔龙，这一刻她是真有点后悔没把丫头片子当人。
四个丫头要是不送人，老二老三差不多能嫁人了，乔家的姑娘没有丑的，彩礼就能收一大笔。
还能帮衬娘家。
但凡对乔大丫和乔小丫好一点，姐妹俩也不至于会跟他们离了心。
白养了一场，连点好处都没捞到。
乔龙有六个姐妹，可谁都不会帮他。
等他们不在了，乔龙怎么办。
还有乔灵，身体一不舒服她就想到乔灵。
二十几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没良心，都是些白眼儿狼。
刚生下乔灵她是不想要的，老爷子老太太不许她把乔灵丢了。
既然丢不了，她就想那就养着吧，就当给儿子养个帮衬，等她和老头子老了不能动了就让乔灵照顾他们。
想象是美好的，结果是一场空。
她和老头子身体好还能帮帮乔栋，现在乔栋谁都靠不住，想想她就心疼，还有她宝贝大孙子。
四个孙女都是她做主送出去的，送到哪里她知道，以前是觉得送了就送了，无所谓，反正她有个有出息的孙女。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有出息的孙女嫌弃他们，把乔伟一家当亲人。
再出息也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五丫头和六丫头还小，得让人养着，可以先不认回来。
二丫头十九，三丫头十八，都大了，得跟她们相认才行。
说不定还能从她们身上捞到点好处。
乔二婶盘算好，抹掉眼泪做出重大决定：“把两个店都转出去，现在还能收点转让费，过两年生意更难做，转都转不出去。
等这个店能继续营业了也转出去，咱们搬到通州去住，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租出去。
两套房子的租金有一万二，开销够了，你可以找个保安之类的工作做做，工资不高胜在清闲可以照顾家里。
我和你爸就进点小玩意儿摆地摊，我们的药钱自己赚。”
账上的钱还够买套小两室，她想把那些钱用来买套房子，收租。
“好，那我先去找个律师。”
乔栋没什么本事，以前有父母和老婆挡在前面，他只管听他们的话埋头干就行，这下没人靠了，他是真搞不定。
饭店全都转出去最好。
庭审结束，苏铭看到几十个未接，一个个的回过去，最后才回乔栋。
乔栋会主动跟他打电话倒是让他倍感诧异，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他能肯定，绝对不是请他吃饭。
乔栋也是乔玉梅的亲侄子，但他跟乔玉梅的关系远不如乔伟和乔玉梅亲近。
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有重要的事从不跟乔玉梅联系。
跟苏铭那就更生疏了，刚来京市那几年，几家人中秋和过年还会在一起吃顿饭，随着乔龙年岁越大，大家越来越不喜欢乔龙。
过年也就不再请二房一家。
自家宝贝儿子被嫌弃，乔栋护短心里有气。
近十年来，从没跟乔玉梅和苏铭打过电话，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是由乔二婶联系。
有几次路上遇到苏铭，故意转过头当没看见。
苏铭不止一次跟乔玉梅嘀咕，堂兄弟之间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做人都没学会，怎么可能把生意做好，生意早晚得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