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蕾登记完回来，说前面还有五六个人，医院刚上班她们就来了，我们需要等一会儿。
我们在等候区找了个地方坐下，小馨看着有点紧张，而小宇的神态非常不自然，低头玩着手机，不和小馨说话，对她的紧张也视若无睹。
我终是忍不住探头问他，“小宇，你是不舒服吗？”
“没有”，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落就没那么委婉，她冷哼了一声，“没有不舒服？那为什么陪女朋友来打胎，全程冷漠地像个陌生人一样。”
“能不能小声点？这种地方本就是女的自己来，我陪着过来还不够吗？”小宇压低了声音，有些愤怒地吼道。
他这是嫌丢脸？怕别人知道他们来医院做人流手术？还认为这是女方的事情，与他无关？
可来这一层的几乎都是做人流手术的啊，不说别人也是知道的。我放眼望去，大多都是年轻的女性，也有一部分是男朋友或者老公陪着来的，可他们大多不像小宇，他们手里帮女生拿着包包水杯，会注意女生的情绪，坐在旁边安静地陪着。
人不少，可却异常安静。有人坐着静默不语，有人徘徊，有人打盹，有人沉迷手机…
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看到各种各样的情景。有人刚走出手术室，伴侣急忙上来一把搂住；有人出来后迎上来的是自己闺蜜；也有姑娘已经出了手术室，医生叫了半天男友才慢悠悠走过来。
走出手术室后，她们无一例外将重心转移到手术室外等候的家人或者朋友身上，说不出话，脸色苍白皱成一团，走不了路，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满大街的无痛人流广告，手术过程是不痛，可不代表它就不会给身体、子宫带来伤害。
我看着心慌，又莫名有些生气，两性欢愉过后，万一出现意外，受伤的永远是女性。
轮到小馨的时候，小宇终于舍得站起来陪她到手术室门口。
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我却觉得过了好久，麻药的劲好像还没过去，小宇扶着她到休息区。
人流手术后还需要打点滴，她全程靠在小宇身上，熬过了那四十分钟。
还得去拿药，我们在医院门口等小宇。
已经快十二点了，到现在所有人都没吃东西，不对，小馨手术后医院提供了一杯红糖水和一个鸡蛋。
看着小馨苍白的脸，我们四个对视了一眼后，哪怕她们都看懂了我的意思，但话也只能是我来说，我试探地问小馨，“你现在这样子…回学校容易被人看出来，也不知道吃什么，要不要先和我们去吃饭？”
小宇今天这种表现，我们真担心她回学校后饭都不吃，躲在宿舍里哭。
也许还不能哭，因为她宿舍有同学没回家。
她漂亮的脸上显露疲惫，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并很小声地说了谢谢。
等小宇拿着药出来，知道要跟我们去吃饭，看他那表情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对上小馨委屈的眼神后，到底还是默许了。
到餐厅后，我整个人还是丧丧的，今天周末，餐厅人不少，经理迎了上来。
“小老板和朋友在三楼，说等你们到了再点菜，我让人先给你们送点水果上去？”
我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小馨，“再煮一壶玫瑰花茶或者红糖姜茶吧，我同…我朋友有点不舒服。”
这是小馨做完手术后医生交代的，说有条件的话可以适当饮用。
经理应下后，喊人去准备了。
刚到三楼就看到了小鹏，但我现在不想理他，或者说现在的我不想搭理任何一个未婚男性。
我往包间走，推开门时没成想里面有人，还是两个女的，似乎在画画。
听到动静她们抬眼看过来，其中一个说道，“是走错了吗？这包间不外开放，你们找服务员换一间。”
听到这声音，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名字——小柔。
应当是没错，我听过她的声音，刚刚上来还貌似看到了小泽，而且她们在画画，小柔就是美术系的。
“是不对外开放，你们怎么进来的？”小蕾边说着边把我往里推
恰好这时有服务员端着水果上来了，后面还跟着小鹏。
他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果盘走进来，“到了不发个消息，上来了也不喊我，谁惹你生气了？”
小落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猛灌，喝完啪的一声放下茶杯，“男人，所有男人，不对！是所有雄性生物，都不是好东西！”
自从上次我搭凳子躺了一会儿后，包间里就多了一张小躺椅，我让小馨坐过去，又从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条毛毯给她，“看你时不时搓手臂，我只盖过一次，不嫌弃你将就披着吧。”
她伸手接了过去。
这时坐在窗前的小柔反应过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画笔，站起来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歉，“呀阿鹏，她们……她是你妹妹吧？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以为是客人走错包间了。”
“嗯，去喊你哥他们进来吧”，小鹏不咸不淡地回她。
等到她们出去，小鹏叹息着走到我面前，定定看了我两眼后，伸手把我抱进怀里。
我牙痒痒的，张口就想往他肩膀上咬。
他也不躲，还轻柔摸了摸我的头，无声的安抚着我。
可他的怀抱让我觉得很安心，我松开他的肩膀，用脸蹭了蹭他。
“不咬了？”
我抬头看他，“我头发被你弄乱了。”
他笑了笑，低头吻了上来。
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擦去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包间里很安静，没一会儿门口处传来小蕾的说话声，她们把人拦在外面了。
我揪着小鹏衣服的手紧了紧。
等他们进来，我已经坐在桌边了，没敢抬头看人。
煮好的茶端了上来，玫瑰花茶和红糖姜茶都煮了。
喝茶点菜的功夫，大致认识了他们。
昨天小鹏他们出去吃烧烤的时候，碰到了小泽和他室友，俩伙人干脆拼桌了。今天上午一起打了会儿球，过来的时候小泽和他室友小嘉跟着过来了，还喊上了他妹妹小柔和她朋友。
另外两个男生是小鹏现在的室友。
包间的桌子大约可以坐二十至二十五个人，坐下来也不拥挤。
等其他人点好菜，两本菜单回到我手边，我瘪瘪嘴把它们推到一边。
没心情，没胃口。
小鹏曲着手指在我前面敲了敲，“你今天没吃过东西吧？”
我心虚地不敢应他。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至少告诉我想吃什么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我小声嘀咕道，“这里没有，外面也没有。”
“所以呢，想吃什么？”
“干蒸排骨和牛肉，炸蘑菇，现打鱼丸汤，好吃的扣肉”
我说完后服务员疑惑地翻看菜单，“能做的呀，我让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