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办公室低气压，我和朱伟在三楼宴会厅门口搞气球，其他人也都在忙活手头的事，给座椅绑彩带的绑彩带，在舞台前挂横幅的挂横幅，在玄关处拼背景板的拼背景板。
我们一个给喷嘴上套气球，一个用电动充气的打气，再绕个结。相互配合得还行，唯独有时候需提醒一下朱伟，气球不要充得太满，不然拼出来都大小都一样肯定是不美观的。
这活儿上手也快，干了一会儿，我俩越来越默契。朱伟除了有口臭又爱说话，有时候看人的时候还有点儿贼眉鼠眼，或许还有点儿贪小便宜，上回我似乎看见他问黄牛买了打折的购物卡再给公司采购，这里里外外等于打了个八折，那些外快准是进了他自己的腰包。这事儿我只当没看见，他真要解释，还有说辞，就说是用自己的车给公司采购，这点儿还不够油钱的。
我不爱管闲事。
不，确切地说，是跟头栽得多了，多少明白了点“水清则无鱼”的道理。
何况人有嗜好，遇事才好拿捏。
干着干着，他速度却又慢下来，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他怎么一会儿喝水，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又说电动充气的电量不足了要先充电，总之一堆的事儿。
过了会儿，只见他贼兮兮递了瓶水给我，说：“累了吧，等这玩意儿充会儿电，我们先歇会儿。”
我叉着腰喝了口水，看到里面策展部的人也都在聊天摸鱼，我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出外勤一出就是一下午，要回去早了，还得打卡下班，要是活干的慢了，那回公司就刚好下班了，这才是大家想要的效果。
我笑了笑：“是有点儿累了。”我指指剩下的气球问，“这些充完气还得按图纸的样张拼好吧？”
“不急，你看他们拼背景板的都没弄完呢。等把字儿全给贴上，且有一会儿，我们得等。”
“三点之前能完事儿吗？”我看了看手机上的预约信息。
朱伟看出来了，说了句：“你一会儿还有事啊？你要有事你就先走呗。这儿有我呢。”
“这……不好吧。可要是别人问起来的话……”我用有些撒娇的眼神看着朱伟。
朱伟笑了笑，油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两个部门的，没人会问。再说你是新人，老人都没几个认识你。”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给朱伟发了个50的红包，说：“那我请你喝咖啡。”
“你请我一个人喝呀？”朱伟有些不敢相信。
我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低声说：“这儿人多，我要是买了咖啡，别的同事看到就不好了。你赶紧收一下。”
“都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朱伟有些警惕地看了看我。
我笑着说：“我俩差不多。不过你资历比我深，我就叫你哥吧。”
我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轻声喊了一句：“谢谢朱哥。”
“诶，不客气。”朱伟油腻地撇了一下嘴，最后还是点了一下，把红包给收了。我终于放下心来。
朱伟收了红包，且知道我得提前撤，后面干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一会儿，气球全打好了气，扎好了，就剩往背景板上粘贴出造型这一步了，我走前将图片发给了朱伟，叮嘱他按策展下发的图片粘贴。
他“哦哦”了两句，说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敢多说，趁其他同事没注意，就先溜了。
……
办证的流程倒是很快，走出出入境大厅，回想起刚才办事员告知通行证要十个工作日才能拿到。因为不怎么急迫，我的心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力，空落落的。
不管是三天也好，还是十天也好。去，还是不去，始终面临一个选择。
我坐在花坛边给胡之菲打电话。
“菲菲——”我精疲力尽地拖出了个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