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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悄悄推开门，凌晨的走廊上只有从尽头窗户里散落的月光，隐约映照出楼梯的轮廓。
他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回到了屋内。
在意识到如果梅林不来、他想要在客人已经到来的情况下出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后，雷古勒斯便试探性地向梅林提出是否可以在凌晨见面的请求。
他很少通宵，不过经常熬夜，在有那么多魔药的情况下一天两天的通宵显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今天我尝试的时候没有一次可以避开人群，每次都会被发现。」
将信寄出去后，不多时梅林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白天还有宴会，真的撑得住吗？」
「没关系。」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带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还是将想着的话写了上去，「课业与家族事务繁忙的时候，我经常喝清醒剂。」
从窗户翻出去时雷古勒斯终于明白为什么西里斯离家出走时总翻窗户，原来这么顺利，不过很快他又意识到穿正装爬窗户实在是脑子进水的选择——照镜子时他光想着这样很帅，完全忘记这种为宴会而生的衣服根本不适合折腾。
好在魔法世界的衣服可塑性极强，倒是不用担心撕裂的风险。
落地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哪怕是八月，伦敦的夜晚也只有十几度，带着凉意的风吹来让他的大脑彻底苏醒过来。雷古勒斯莫名有些想笑，要是换成从前，恐怕他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不听话的一面。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这不算什么。只是半夜出门而已。
“雷古勒斯！”
远远的，刚能看到梅林的家时就看到梅林正站在门口冲着他招手，这让他本来就快的脚步又加快几分。
“怎么站在屋外？”他想要握住梅林的手，却又担心冒犯，只能虚空握了一下很快收手，“现在可是只有十几度。”
“没事，我就在外面站一会，而且我刚出门。”梅林笑着回答，“你说十二点半见面，就肯定会准时到达。”
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陈述句，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唇角上扬。梅林相信他的信用、认为他是个守信的人，这种话比直白的夸赞更让他高兴。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愿意这么晚陪我出来过生日。”
“你不是都说了吗？”梅林看向他的眼睛，笑得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可爱。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感觉心脏渐渐被一种充实而喜悦的情绪填满，就好像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吃下一大块蛋糕和热茶，当梅林打开门向他展示放在桌上的蛋糕时，他几乎要克制不住拥抱她的冲动。
雷古勒斯清楚，会有无数人愿意给他准备蛋糕、为他庆祝生日，但这些人看中的都是“布莱克”的名字，他们看向他的时候眼睛总盯着他头上的那些光环，这些友好是有交换条件的。
而梅林根本不在乎他是谁，或者说在梅林这里布莱克反而是个扣分项。
“雷古勒斯？”梅林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将门关上，轻轻笑了笑。
“要是和你说的话，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
“其实你不说我也这样觉得。”
换成从前他可能会有些恼火，但现在只觉得无比轻松——他意识到这是开玩笑，并且享受不用斟酌每句话放松的相处模式。
“看来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坐下后他将刚刚想的事情说了出来，果不其然梅林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实很奇怪，不过还挺符合你这种富家子弟的想法。
“普通人友好也是有交换条件的，比如说我给莉莉过生日是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她在我最低落的时候安慰我、关心我。我们逐渐建立起了情感，才会互相关心。
“你和其他人又不怎么熟悉，这种友好当然就得用利益交换了。”
梅林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笑着听着，等说完后反问了一句。
“那你给我过生日，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他知道梅林会说什么，并且非常期待。
“不全部是。”梅林对着他眨眨眼睛，“还有你给我零花钱。”
和他想的一模一样，他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子看得梅林都有些奇怪。
“总觉得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