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老子纵横天下,从广西一路打进南京城,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也想来糊弄你爷爷,简直是做梦。
诸位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傅皓轩当场倒地开始口吐白沫。
显然,这是提前准备了毒药,在战斗进行中就已经服用。
“陛下!”
残余的吴国士卒,一声呼喊之后,纷纷选择了自刎。
“快拦住他们!”
施靖忠急忙喊道。
为了围剿这股残兵,辽东军付出了数百骑兵的伤亡。
这是他们入关平叛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以往的战斗,伤亡人数虽然更多,但折损的多是步兵。
相比训练几个月,就能上战场的步兵,这些精锐骑兵的培养成本无疑要高得多。
活鱼和死鱼,可不是一个价。
死伤这么大,捞起来的鱼全死了,这如何能忍。
“算了,成全他们的忠义吧!”
施靖林开口阻止道。
“五哥,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们的人不是白死了么?”
施靖忠愤愤不平的说道。
杀了伪帝,固然是大功一件。
可明明他们的功劳,还能更大一些。
眼睁睁的看着功劳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他着实不甘心。
“把贼首傅皓轩斩杀当场,我们的人就不会白死。
这些人都是忠义之士,没必要让他们遭受皮肉之苦。
斩下傅逆的头颅,送往京师报功,其余人挖个坑埋了吧!”
施靖林摇了摇头,随即下令道。
不是他心慈手软,纯粹是没必要。
反贼头子傅皓轩死了,叛军的一众高层也死了,就剩下这十余名士卒根本不值钱。
在长江南岸,官军的抓到的俘虏,数以十万计。
除非是有名有姓的反贼,其他人就算抓了活的,朝廷也不会在意。
无关身份立场,“忠义之人”总是值得受人尊重。
没有好处可捞,不如遵从本心,放任这些人自杀算了。
“五哥,这份功劳是不是来的太顺了。
闽浙水师只要速度快一点儿,傅皓轩所部根本无法顺利渡江。
连安庆的守军都能策反,不至于差那点儿时间吧?
就算恰好没有赶上,安庆守军都能及时背刺傅逆,总不能堵截的军队又恰好延误了吧?”
冷静下来后,施靖忠疑惑的问道。
一次意外可能是巧合,多次意外叠加在一起,那就绝不是意外。
辽东系和勋贵系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势如水火,但肯定不值得人家白送一场大功。
“发现问题就对了。
能让我们捡便宜,无非是成国公和舞阳侯怕功高震主。
在这场平叛大战中,勋贵系的表现太过亮眼,需要有人帮忙分摊压力。
纵观整个大虞,能够和他们抢风头的,也就我们辽东镇。
这是阳谋,送上门的战功,我们不能不要。
相较于勋贵系,我们辽东镇在军功方面,已经被拉开了距离。
长此以往下去,未来朝堂上我们说话都没法硬气。”
施靖林皱着眉头回答道。
实际情况,比他说的更加严重。
双方被拉开的,不光是战功,还有军事实力。
受平叛战争的影响,两广、湖广、闽浙、江西、南直隶七省的官军,全部换成了勋贵系的人。
无论手中掌控的资源,还是军队数量,都不是辽东镇能够比的。
朝廷刚刚下令,让镇远侯入蜀平叛。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蜀地的军官,也要打上勋贵系的标签。
大虞朝最精华的地区,全部在人家的掌控范围中,实力想不增长都难。
类似的操作,他们学不了。
且不说朝廷那边不会答应,光他们自己内部,也不允许分散力量。
勋贵系是一众勋贵共同缔造的,但辽东镇却是以施家为核心。
皇帝能容忍勋贵系扩张力量,那是勋贵系内部,还有大大小小若干个山头。
这些势力,都是大虞身上的既得利益集团者,不可能一起去掀桌子。
任何一镇募兵中,都充斥着多个勋贵家族的子弟,相互之间形成了制衡。
互相牵制之下,单独一名勋贵将领,很难完全控制军队。
只要皇帝不损害勋贵集团的核心利益,这个和大虞与国同休的武装团体,就不会扯旗造反。
纵使其中个别人有野心,其他人也会把他拽回来。
如果不是在制度上,对武将完成了权力制衡,前些年也不会出现以文御武的局面。
原本辽东镇也该是如此的,怎奈上一任辽东督师是蠢货。
为了谋取私利,无视了制度上的权力制衡,配合施家在军中清除异己。
制度一旦被破坏,再稳定的权力构架,都是扯淡。
一个在掌控范围内,一个在掌控范围外,谁更容易被猜忌不言而喻。
稍微把他们往前面一推,永宁帝和朝中百官的目光,就会投到辽东镇身上。
“真够卑鄙的!
这帮王八蛋,要玩心眼,有能耐找那帮文官去。
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算什么事!”
施靖忠的吐槽,没有引起众人的共鸣。
他们如果是老实人,施家也没法一家独大。
要知道在五年前,辽东地界上还有多支武装,甚至连辽东总兵都不是施家人。
到了现在,那些竞争对手,坟头上的草都长了好几茬。
论起发展壮大的速度,他们丝毫不比勋贵系慢。
只不过辽东的盘子不够大,很快就遇到了瓶颈。
大虞朝廷能够投入辽东前线的,每年也就那么几百万两。
现在的辽东镇,已经是有限资源内,能够发展的极限。
想要更进一步,要么让朝廷加大投入,要么干翻鞑靼人。
至于跳出辽东,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是迈出这一步,朝廷的资源,他们一分也别想拿到。
南方经济相对富裕,勋贵系可以靠自筹经费,解决军费问题。
北方天灾人祸不断,没有中央政府的支持,很难养活辽东镇。
何况他们手中,还没有掌控地方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