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各省有巨额开销,户部每年还是能够净入账几百万两。
何况几位总督加征的税款,主要是针对商人去的,并没有加重百姓的负担,属于优质税源。
随着战争的结束,商贸的恢复,这些税款还会继续增加。
“不可!”
“这是与民争利!”
“这是穷兵黩武!”
“战争既然结束了,还养这么多军队干嘛,分明是想拥兵自重!”
……
一时间各种反对声,在朝堂上不绝于耳。
面对群臣的激烈反应,永宁帝一下子迟疑起来。
“陛下,不如让庞大人介绍一下,南方各省的税收组成吧!”
万俊辉委婉的提醒道。
首辅不好当,夹在皇帝和群臣之间,两边的利益都要兼顾。
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商税好不容易才收了上来,肯定不能就这么取消。
可百官的立场,又不得不考虑。
站在朝堂上这些人,代表的是士绅集团的利益。
商人是士绅的钱袋子,只是为了名声着想,大多隐藏于幕后罢了。
“准!”
永宁帝当即允诺道。
他也想搞清楚,勋贵系几位总督在南方究竟是怎么玩的,对民间的盘剥具体有多严重。
“南方八省的征税制度,细节上有所不同,但总体上是一致的。
虽然顶着厘金的名字,可实质上就是征税。
按照类别分包括田赋、商税、盐税、茶税、关税、矿税、酒税、铁税,其他如丁税、牙税之内占比不高,我们直接略过。
其中田赋折银约七百万两,主要是战争因素,未来有望增加。
不过其中有大量实物征收,粮价下跌之后,折银又会减少一步。
具体能增长多少,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论。
盐税约六百万两、关税约六百八十万两、商税约五百万两、矿税约两百三十万两、酒税和茶税合计一百八十万两、铁税约一百万两,其他各类杂税合计两百万两。
八省之地的财政总收入,大约在三千二百万两上下。
在我朝来说,这个数字是破纪录的,但是比起前宋还是差的远。
当然,这些数字是户部估算的,实际金额上可能有所出入。
比如说盐税,这是朝廷直接征收的。
战争结束之后,沿海新增的那些盐场,也要纳入朝廷管辖中。
新编二十一镇的军费,究竟是朝廷直接拨款为主,还是以地方衙门协饷为主,都需要讨论。
这些事情确定了,才好确定朝廷和地方衙门的税收分配。”
庞承杰不慌不忙的说道。
看着百官们惊讶的表情,他很是满意。
事实上,刚拿到数据的时候,他也被几位勋贵系总督的搞钱能力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有大宋王朝的先例,他又不觉得奇怪了。
当年南宋一隅之地,疆域面积不比这八省大多少,税款可比这高多了。
“几位爱卿,真乃朕之肱骨!”
群臣还在震惊中,穷怕了的永宁帝却先表了态。
有这个财政收入,就算是横征暴敛,他也认了。
新增税款集中在关税、商税、矿税和茶酒税上,田赋实际上是降低的。
虽然有打自己脸的意思,他上位之后就废除了税监,矿税和商税几乎归零。
高额的关税,明显和禁海政策相违背。
但是在巨额的税款面前,这些小问题,都是可以原谅的。
内心深处,永宁帝忍不住感叹,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管用。
“陛下,如此横征暴敛,必将民不聊生!
臣恳请陛下,撤销舞阳侯、成国公、镇远侯的总督职位,令锦衣卫押解……”
都察御史路国恒的话没说完,永宁帝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锦衣卫,把这乱臣贼子拿下,严加拷问!”
面对暴怒的皇帝,正准备弹劾的群臣,一下子收住了脚步。
并非大家没骨气,主要是路国恒这货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反对征税,就挑反对的理由说事。
上升到政治高度,直接用莫须有的罪名攻击功臣,很容易被解读为朝廷要卸磨杀驴。
对大虞朝来说,舞阳侯、成国公、镇远侯三人都是危难之际,力挽狂澜的英雄。
皇帝没有卸磨杀驴还好,一旦真的发生了,未来史书上肯定会浓墨重彩的记录。
哪怕再怎么掩盖都没用,在场这么多官员,回去后肯定有人会记录的。
民间的记录,那就更多了,大概率还会脑补编排一堆故事。
谁敢在此时凑热闹,未来事发了,谁就是大虞朝的秦桧。
遗臭万年的事情,哪怕是清流一系的官员,也是避之不及。
百官们怕背负骂名,永宁帝同样怕。
如果不做出反应,让外界以为是他的意思,政治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