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我和另一个共和国的AI取得了联系。”
“哦，真的吗？”老人从自己的座位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扩音器。
“千真万确，我在清扫眼线的时候让她打了个配合。”祁告诉老人，同时还操纵自己的机械身躯往武邺城的方向飞去。
“她怎么说，是谁的AI？”
“她是统御AI，前往这颗星球找寻您的部队的，其他的东西我就不清楚了，她现在身处武邺城，而武邺城与外界的通讯受到了某些未知的干扰。”
“统御AI？那么说王翀羽亲自来找我了？还是说另有其人。”老人坐回到椅子上，他并不想王翀羽亲自来找自己，他是不会带好消息过来的。
“AI说王翀羽派了个下级军官来和您联系，主要的目的还是确认您和手下部队的情况。”
“你的情报可信吗，‘祁’？”老人摸着下巴思考着，这份消息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留个心眼，这里眼线一大堆，她也没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信息，我也一样。”
“你能找到她口中的那个下级军官吗？活人比AI更好确认身份。”
“不好说，没那么简单，我正在前往武邺城，过段时间应该能了解个大概，还请元帅跟自己的手下说一声，稍稍留意一下。”
“我知道，你快去吧，时间不等人。”
大厅回归宁静，老人思考着。
…………
“我觉得你应该准备一下。”诗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王天明的耳机中，吓了王天明一跳。
“姐姐，你的声音能不能不要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别人耳朵里。”王天明轻声说到，他们正处于一家宾馆的客房里睡午觉。
“下次会注意的，说正事。”诗雨清了清嗓子，然后再跟王天明细细说，“也许不久后就会有正儿八经的共和国军人来找你了。”
“关我屁事？”王天明摆摆手，表示：这种事情，你们自个儿处理就好了，与他无关。
“很有关系，我把你描述为了一位下级军官，后面第七舰队派人来的时候你要上去迎接的。”
“不是，你是有多信任我啊？我就是一个死宅，你找谁不是迎接，非要找我，我连你们的话都不会说。”
“但你好歹是个科达荷人，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忘了？正常科达荷人的寿命相当长，远非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所能比的，时间一长，岁月在其他原住民身上刻下了明显的印记，这是很容易穿帮的。”
“你是真打算把他们纳入基地里是吗？”王天明听着诗雨的话头都大了，但是好像确实是非自己不可。
“不然嘞，等他们看见了齐全的基地设施，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着想，安萨尔·菲尼克斯元帅肯定会将基地占为己有的。”
“那为什么要把他们纳入基地？你这不是引狼入室？”
“因为他们拥有轨道设备的全套建筑模板，只有他们能够建造让我们能够返回原来宇宙的位面门，在这个基础上，非他们不可。”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作为AI居然没有一件备份吗？堂堂一个远征军就他们有吗？”
“不好意思，元帅之所以被我们称之为元帅，是依靠其特殊的社会地位以及影响力来定的。”
“那照你这么说，王翀羽好像也不算什么？”
“王翀羽是远征军的司令，元帅也需要听从他的命令，但是现在站在元帅面前的不是王翀羽，而是我口中的‘下级军官’，他当然不会听从你的命令了。”
“但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有他拥有那些建筑的，那个什么东东。”
“建筑模板。”诗雨先替王天明明确这个名词，他后面得听的耳朵生茧，再告诉他为什么。
“元帅本人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军部参谋的职位，加之他本人稳健而冷静的作战风格，在出征之时，时任军部总参谋长的莱恩·艾克西亚元帅将这一事关整个远征军是否能够重返共和国母亲怀抱的技术给予了元帅，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按道理来说，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给部队指挥官更好吗？”
“非也，王翀羽司令和安萨尔·菲尼克斯元帅相比，王翀羽司令更擅长进攻而元帅本人更擅长防御，而像位面门这种需要投入大量部队防守的关键建筑，谁来担任这一严峻防守任务的人选不言而喻。”
“但是我还是不能明白，这和他的社会地位有什么关系。”
“因为作为一位军团长的他除了本身在军队里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在社会上也拥有着大量的拥趸，他以本人名义去了解一些极其机密的事情轻而易举。”
“那你们这不是在以公徇私？这是被允许的吗？”
“以公徇私什么时候真正的禁止过吗？宇宙中有数以亿计的文明，什么时候跳得出社会学的规律？在一个靠人组成的权利网络中，总是会有人做出这些事情。”
王天明没办法反驳诗雨的话，谁都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因为社会便是这样循环往复的。
“总之，你只要明白我们必须要他的帮助就行了，元帅也不是什么很迂腐的人，他对于共和国的热爱超过了一切，只要有利于共和国的事情他是一定会去做的。”
“你就是说，要不基地拱手让给他咯？”
“有什么大不了的，让给他就让给他，他有着专业的工程兵和相对完善的建筑网络，他能够让我们的基地建设的更好，绝对比现在更好。”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对方一定会帮助你了，要是他心生异心，打算自己脱离共和国单干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又能怎样？再者，元帅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宇宙里的各个文明对科达荷人的态度，即使他能够表明自己已经和共和国撇清了关系，那些文明也不会接纳他，等待他的也只有冰冷的虚空。”
“有没有，可能，共和国其实已经不存在了？”王天明突然问到，他们说了这么半天，核心逻辑就是建立在回到共和国的怀抱当中，可这个共和国还真的在那个地方吗？
“不知道，也许在，也许也不在，但总要去看看，我们总要去面对的。”诗雨安静地说，几百万共和国的子民已经安息在这异国他乡了，她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留在这里不好吗？这里只剩下丧尸还有一些幸存者了，就这安心发展不好吗？干嘛总是想着要回去呢？”
“落叶归根，这是刻在每一代共和国人心中的根本，从我们逃离最早的那片乐土至今，我们一直守护着我们难得的家园，这份情结你理解不了。”对于王天明这个完全生长于异域的人来说，这些词汇太过遥远。
“并非如此。”王天明说到，然后不再说话了。
他原本睡在地上，一间两张床铺的大房间，床铺交给三个姑娘睡了，王昕博在门外站岗，他就躺在地上恢复一下体力。
现在他完全睡不着了，只能坐起来，坐着也不舒服，于是站起来，拿上自己已经充满电的手机，拿出蓝牙耳机，播放起了音乐。
轻柔的纯音乐滑过的大脑皮层，他靠着墙，闭上眼睛，享受着，珍惜着。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开始，为什么会选择呢？是不是拒绝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呢？』
『可你并非常人。』
王天明转过身，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精神深处，依旧是坐在石凳上看着他的那位“凝紫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