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没准是哪个奸商的野种呢……”
“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当官的在外养的棺材子……”
“……”
七嘴八舌，嘈杂不堪，刺耳的紧。
人，是最喜欢凑热闹的群体，听到这边的动静，原本还在街上闲逛的百姓，也都纷纷围拢过来。
本来就是除夕夜，又经历了两年旱灾的压抑，今夜大街上的人更是空前的多，原还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人，经过这一阵叫嚷，已经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后来的人根本不知道情况，可惧官厌官，恨富仇富的心理，就像是炮仗上的引信，稍微遇上一点火星子，就会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炸起来。
一支炮仗的响声不大，可几十挂鞭炮同时点燃的动静，那就是山呼海啸。
此起彼伏的“抓人”声，就像是劳工的号子一样，整整齐齐的回荡在邺邱城上空。
项小满愣住了，他不是怕，就是愣，那种失神，痴呆，委屈，以及不明所以的怔愣。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灵魂三问。
同样的，那队正也是有些发懵，不过他的懵很简单，就是怕。
其实方才在问项小满身份的时候，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对方是哪家的贵公子。
本还想着输人不输面，随意责备几句便找个由头将人放了，却没想到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军士们抓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个如芒在背。
“头，咋办？这这这，最起码围了大几百百号人啊。”
“他们要是一拥而上，还不把咱们活吞了？”
队正同样心底惊惶：“众怒难犯，先……”
正要下令，却见一队身穿甲胄的军士开路而来，前后两军差不多有五百来人，中间簇拥着一匹白马，马上之人手持一柄狭身眉间刀，径直来到那位队正面前。
人群见引来了军队，呼声逐渐小了下来。
队正看清来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不禁心头一喜，慌忙抱拳拜道：“陆都尉。”
陆续没有理他，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项小满，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队正现在也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况且有这么多百姓在此，他也不敢偏袒，只得不夹杂任何的私人感情，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遍。
陆续始终望着项小满，听完之后，眼神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来人，将那些带头闹事之人，全部抓起来。”
人群里哗的一声炸开了锅。
陆续冷笑一声，猛地挥动长刀，一刀劈在地面上，沉声喝道：“街头斗殴，不在本都尉管辖范围，所以我无权抓他，但你们聚众闹事，影响城防稳定，本都尉责无旁贷。”
他提刀指着其中一个汉子：“就属你喊得凶，本都尉告诉你，劝你老实一点，扰乱城防是重罪，念你们是初犯，又是年下，免不得喝酒误事，乖乖的跟我回去受罚，本都尉保证你们还能过个好年，如若不然，哼！”
说着话，骤然紧握刀柄，倏地斜上削出一刀，右上方挂着的灯笼立刻变成两半，里面的烛光不断随着寒风摇晃。
“以违抗军令论处，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