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臻冲进去,只见床榻上的瘦弱身躯在惊恐地往里缩,小宁子想要碰他,对方的眼中盛满恐惧,木臻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们退下。”
手足无措的小宁子和芍药连忙往后退一步,“殿下,小公子受到惊吓,太医说过,他的伤不能乱动。”
木臻当然知道,他注视着那双漆黑恐惧的瞳孔,没忍住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才缓和心情。
令他防备的芍药和小宁子后退,床榻上的人平静了些许,木臻走近一步,对方没有异样,木臻再近一步,对方的视线定在木臻身上。
苍白的脸瘦削的吓人,眼中的警惕没有落下,似乎在评估此刻身处怎样的情形中,许久后,才露出带着点虚假的笑,声音微弱。
“奴才多谢贵人救命。”沈越很快判断出来,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孩就是救了他的人,依照他之前的伤势,加上那几个太监下手狠毒,他应该死了才对。
可他现在醒了,不止醒了,身下床榻柔软,空气中飘荡着幽香,携着淡淡的草木气息,房间内随便摆放的花瓶都贵不可言,地上铺着虎毯,尖锐的边边角角都被细心包裹住,是为了防止伤到什么人。
沈越低眉顺眼坐在床上,心中思量万千,谄媚的话语到了嘴边,对上木臻那双眼睛,只吐露出一句真心的感谢。
扯了扯嘴角,死过一遍,连奉承都学不会吗?真是活该。
木臻端着身体,白嫩的脸颊刻意冷着,“本宫救了你,你的命以后就是本宫的,听太医的话,不要乱动,本宫不想心血白费。”
芍药低垂眼睛,殿下在人家昏迷的时候可不是如此表现,不知道有多关心,醒来之后就冷了下来。
木臻不等他回话,“你的名字?”
沈越低眉,声音很小,“小越子……”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木臻神色越发冷了。
沈越到底年纪还小,死里逃生醒来,被木臻所救,加上一眼就对木臻莫名没有抵抗力,他抿了抿唇:“沈越。”
“家里还有什么人?”木臻抽丝剥茧要问清楚。
沈越乖乖回答:“爹娘和哥哥弟弟。”
很好,有爹有娘有哥哥有弟弟,他被送进宫当太监了,木臻拧着眉,不说话。
他不说话,沈越也低着头沉默,好像身上的伤完全不存在一样,木臻看的心脏抽搐,他抿唇:“躺下,等你好起来,本宫要用你。”
沈越低声:“是。”
他默默躺下,没有跟木臻唱反调,按理说,木臻是主子,他听从主子的命令就可以,但沈越敏锐察觉到了木臻对他冷漠生硬的态度,并有点失落。
他如此低贱,贵人救了他的性命,他应该感恩戴德,将一条命都卖给贵人才对。
怎么能因为一点态度就有情绪,沈越闭了闭眼睛,抑制住莫名的情绪。
他躺下的动作太快,完全没有顾忌自己伤口的想法,木臻的脸色冷的吓人,芍药短短时间已经摸清主子的性格,知道主子对沈越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