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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的秋天,豫南大地一片金黄,秋收的画卷在广袤的田野间徐徐展开。
晨雾还未完全消散,路上的露水便被第一缕秋阳蒸成白茫茫的水汽,田野里,农民们头戴草帽,弯腰挥镰,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浸透了发黄的白背心。
割下的稻束整齐地码在田垄上,像一列列等待检阅的士兵。
远处的打谷场传来连枷拍打的闷响,妇女们扬场的动作娴熟有力,秕谷被风卷走,饱满的稻粒沙沙落下,堆成小小的金山。
所有人都忙碌在田间地头,就连孩子们都穿梭其间,捡拾遗落的穗头。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疲惫又满足。
陈最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走向田间,凑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跟前,他正在费力的挥刀割麦子。
他凑上前,“老乡,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农民老赵抬起头,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但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还行吧,比去年强点。”
“亩产能有七百斤?”
“七百?”老赵苦笑一声,“能有五百斤就不错了,地薄,我今年搁的化肥量又不够...”
“您的意思是化肥量够,收成能提高?”
老赵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压低声音开口:“就那一家...”
“他们家上的化肥量是我们家的两倍,而且水量也足...我看收成能超过五百斤...”
“原来如此,”
陈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大哥,您家里几口人啊,分到了多少地,”
老赵擦了擦汗,“你们是?”
“哦,我是县里的,过来了解一下秋收的情况,”
陈最看了看这片地工作的劳动力,扭头看向老赵,“家里就您一个劳力啊?”
老赵又割下一排麦子,苦笑道:“孩他娘在麦场忙活呢,”
多余的他也没说,只顾着埋头苦干,粮食对于农民来说就是命,落袋为安这颗心才能安定。
不管这年轻人是县里的什么领导,跟他们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
陈最笑着上前,“大哥,我帮你,”
说着,他卷起袖子,“咱们边干边聊,”、
老赵惊讶的看着这个干部模样的人,割麦子的动作竟比自己还利索。
站在地头的丁学强惊的瞪大双眼,扭头看向李易,“这...”
李易出声道:“别上前了,书记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说完,他拿个本子去其他村民那里问情况去了。
看着弯腰劳作的那道挺拔身影,丁学强多日慌乱的心,突然就定下来了。
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个好官吧。
既然是好官,那他不用管那么多,好好工作就是了。
陈最和老赵并排劳作,他话问得仔细:种子从哪里买的,化肥为什么不买足,是价格贵吗,公粮交了多少,余粮能卖多少钱...
或许是有人帮忙收麦子,老伯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把陈最的问题都答了。
“粮站收粮的时候压价吗?听说还打白条?是不是真的?”
“打白条也是偶尔,粮站的人说要等财政拨款,一般等个一周左右就能结清,至于你说的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