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手臂上的银色纹路突然剧烈震颤，如同被某种力量唤醒。
下一秒，那些纹路从皮肤中剥离，化作无数细密的银色丝线，在空气中流动、汇聚，飞向那片未散的血雾。
血雾仿佛受到召唤，开始疯狂涌动、凝聚。
银色纹路交织成茧，将猩红的血雾包裹其中。
许久，银色纹路的颜色开始变淡。
——咚。
一声清晰的心跳声在寂静中炸开。
银茧碎裂
而在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
黑发、白皙的皮肤、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双睁开的眼睛。
“小...心？”伽罗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具身体突然向前倾倒。
伽罗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稳稳接住。
落入怀中，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怀中的身体是温热的，有呼吸，甚至……带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伽罗……”小心低喃，声音有些哑。
伽罗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他，仿佛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再次化作血雾消散。
小心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样子似乎没变，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双原本漆黑眼睛变成暗红色，瞳孔深处，泛着极淡的银芒。
气息不再像人类，而是某种更古老、更不可名状的存在。
没有弱点的伪神·厄瑞波斯，在此刻彻底苏醒。
直到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伽罗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小心怔了怔，抬手抚上伽罗的脸颊，指尖擦过泪。
伽罗收紧手臂，将他死死按进怀里。
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是变异体也好，是伪神·厄瑞波斯也罢……
在伽罗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在小时候救自己一命的小心。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远处，风声呜咽，像是某种无言的悲鸣。
伽罗脱下外套，轻披在小心肩上，弯腰拾起地上的刀。
刀刃映着光，寒芒一闪而逝。
他朝小心伸出手，掌心向上，“回家吧。”
小心看着他，片刻后，伸手搭了上去。
伽罗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让他莫名安心。
“嗯。”
两人往回走，影子在阳光下交叠，像是被命运紧紧缠绕的两根线，再也无法分开。
会议室格外的安静，是沉默。
军长关闭投影资料，荧幕上的数据瞬间熄灭。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这也是一条出路，有想法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话音落下，他推门离开，脚步声渐远。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依旧沉默。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议论，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
最终，众人陆续起身，沉默地离去。
凯撒和阿卡斯走在最后。
走廊的灯光冷白刺眼，照得人脸色发青。
走出大楼，在回去路上，他们与伽罗和小心擦肩而过。
凯撒的脚步微顿，侧头看向伽罗，欲言又止。
“伽罗。”他终于还是出声叫住他。
伽罗停下，回头：“怎么了？”
凯撒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就算说了，伽罗也绝不会考虑那个“出路”。
那还不如……不说。
伽罗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离开。
回到家
伽罗将刀放回架子上。
小心径直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上。
他站在镜子前，沉默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身上的疤痕全部消失，皮肤完好如初，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看了很久，最终垂下眼，转身下楼。
客厅里，伽罗已经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小心走过去，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盯着那杯水，却始终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