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一切。
霍九霖的心口猛然震颤，瞳孔骤缩，眸中瞬间爬上了一片浓重的猩红。
手背皮肤下的青筋紧绷暴起，几乎要挣裂而出。
脖颈上那突突跳动的血管也在不断撑开他衬衫的领口。
下颌肌肉也因咬合过紧而抽动起来。
而他的脚边，还有一个中了枪在地上挣扎蠕动的士兵。
“啊——”
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霍九霖的喉咙里滚了出来。
听起来像是被禁锢在牢笼的困兽，不断在牢笼冲撞时那样失控和愤怒。
他快速蹲下从那个士兵手里抢走了枪，对着他狠狠开了几枪。
“砰砰砰砰砰！”
士兵中枪后彻底不动了，霍九霖才愤怒地扔了枪。
大步冲到纪凛凛身边，大喊了一声：“凛凛。”
可纪凛凛并不应答，动也不动。
“纪凛凛。”
他将纪凛凛打横抱了起来，往工厂外面跑。
那只常年握枪的手掌被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全部染红。
血迹顺着他的手背缓缓下滑，彻底淹没了他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纹身。
连同他身上的白色衬衫，也全部沾上了她的血。
他不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血，他只知道，好多好多好多……
“纪凛凛。”
“纪凛凛。”
“纪凛凛。”
他不断不断地喊她。
声音里充满了二十六年来，他前所未有的失控和慌张。
刚刚响起的枪声引来了一大波士兵。
霍九霖听见外面的动静，只能抱着纪凛凛重新折回工厂里。
暂行躲避。
那波士兵手持枪械，向废弃工厂不断逼近。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与尘土混杂的血腥味。
紧张的气氛直抵白热化。
霍九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脏突突地跳。
“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在心里咒骂，瑞奥他妈的怎么还不来？
而这时。
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直升机的轰鸣声。
那波士兵循着声音抬头。
前面是五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最后还跟着一架黑鹰直升机。
那波士兵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人。
可下一秒。
就看到了从空中不断扫射下来了密密麻麻的机炮。
“砰砰砰……”
“砰砰砰……”
五架武装直升机分散开来，火力全开。
机炮雨将底下的士兵全部覆盖，疯狂扫射。
不消片刻。
那些士兵全部都死在了阿帕奇的机炮之下。
五架阿帕奇在空中盘旋，时刻提防有其他敌人突然来袭。
而那架黑鹰直升机则是快速降落。
机舱门打开，从里面跳下一个健硕的年轻男人。
男人一头银灰色头发。
他看向废工厂，用中文喊道：
“霍先生，我们是杰森先生派来助你脱困的。”
霍九霖看了出去，认出了来人。
确实是蔻里·杰森的副手。
好像是叫“雷尔”。
他之前见过几次。
他抱着纪凛凛迈步走出去，上了那架黑鹰直升机。
蔻里让雷尔来的时候带了一位女军医。
机舱门关上，直升机开始起飞。
霍九霖将纪凛凛小心地放在担架床上。
女军医注意到了那个女孩流了很多血。
便立刻把医疗箱提了过来。
“霍先生，我替这位小姐检查一下吧。”
霍九霖看着纪凛凛的脸，急切说道：
“一定要让她平安醒来。”
他从来没有低声下气地求过人，这是第一次。
“拜托了。”
女军医说：“我会尽我所能。”
说罢她拉起帘帐，转身开始替纪凛凛检查。
外面。
霍九霖的视线始终盯着帘帐看，心中惴惴不安。
“霍先生，”雷尔递了瓶水过来，“先喝口水吧。”
霍九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