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
逢州最近热了起来，中午，太阳高悬。
窗帘没拉严，阳光斜斜打进卧室，照得被子一角暖洋洋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被子里伸出，裴璟揉了揉后颈，眉心紧皱，只觉得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
抬起手，他习惯性往旁边一捞，想把人抱进怀里，没想到扑了个空。
迷茫地睁开眼，裴璟抬头往旁边看。
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音音不知道去哪了。
捏了捏太阳穴，摸过手机，裴璟眯着眼看时间。
十一点五十。
屏幕上未读消息不少，有一条是音音发来的。
侧躺在床上，把她的枕头捞进怀里，裴璟顺手点开微信。
她发来的是一条音频，十几分钟，时间是昨晚十二点半。
心中隐隐冒出些不祥的预感，裴璟眨了眨眼。
脑中闪过零零星星的片段，保险柜、小米粥、浴室......
过了好一会，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连着蹭了好几下。
动作幅度大，指节误触屏幕，阴差阳错间，音频被点开。
卧室里响起几句崩溃的说话声，哽咽中还掺杂着花洒喷水的动静。
“音音，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我们以后怎么办......”
嘈杂背景里，许辞音的笑声格外突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手机，音量直接满格，声音巨大无比。
被吓了一大跳，裴璟呼吸一滞，连着按了好几下音量键，最后把手机扔到最远处。
一分钟后。
卧室里传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平躺在床上，裴璟抬起胳膊，直直搭在脸前，他耳根通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卧室外响起阵脚步声，听得很真切。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璟猛地惊醒，第一反应是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端着杯温热的蜂蜜水，许辞音慢慢推开门。
“裴璟？”
推了推床上耸起的区域，她催促道：
“别装了。”
手机音量开那么大，刚才的动静，她在客厅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许辞音坐在床边，抬手在他脑袋位置乱摸，故意道：
“头还疼不疼，起来把水喝了。”
生怕他不信，许辞音补充两句。
“我不跟你闹，你先喝了。”
被子掀起一个角，裴璟试探着露出脑袋。
垂着眼，他不敢跟许辞音对视，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疼。”
对上他胡乱翘起的发丝，耳根脖颈泛着的红，许辞音忍住笑，毫不留情地按下播放键。
“音音，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
像个闭门谢客的蜗牛，裴璟动作极快地钻回壳。
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控诉声：
“你怎么能这样，许辞音......”
他现在恨不得床上有条缝，钻进去就一劳永逸，一辈子不用见人。
好不容易存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不逗他一下是不可能的。
闹够了，许辞音跟人保证：
“好了，我把手机拿走了，你出来吧。”
被子幅度很大地动了两下，裴璟不想说话，用动作表示不满。
盯着床上耸起的一大片，回忆起这人昨晚在浴室做的那些事，一整个上午，许辞音想一次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