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故渊拿了两颗蛋放在陆满的手边，“我给你抹果酱，草莓酱可以吗？”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剥鸡蛋，一个抹酱。
江景赫低着头看着眼前白泽霖递过来的粥，没有什么食欲，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满，完全克制不住。
然而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陆满的目光一直是游离的，哪怕在剥鸡蛋，他也没有看着鸡蛋。
而且刚刚，为什么，为什么沈故渊要一个一个地介绍桌子上有什么吃的。
江景赫已经完全忘记遮掩，他就这么抬着头，直勾勾地看着陆满，忍不住凑近一点。
看着他递给沈故渊的鸡蛋没有放在他的手上，偏了一寸，却被沈故渊低着头叼在嘴里。
看着沈故渊同他说话，他抬着头，却没有直视着说话人的眼睛。
江景赫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在手心里，眉心拧着一个狰狞的川字。
沈故渊终于忍不下去了，这个人，这个人一直在盯着陆满，现在更是肆无忌惮。
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陆满一愣后知后觉是在说自己，他扯了扯沈故渊的衣袖，小声道：“别这样，可能只是好奇。”
他转向江景赫的方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看不到的。”
江景赫看着眼前这双温和的眼睛，漂亮的带着水润光泽的眼睛。
小时候被他轻轻一挠，就会不停笑着弯成月牙的眼睛。
一双会满眼期待看着他喊爸爸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到呢？
怎么会？
江景赫蹭的一下站起来，动作过大以至于一旁的粥被他掀翻了，温热的粥顺着大衣淌了一地。
他浑然不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陆满的眼睛，声音沙哑，“什么时候看不到的？”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问候，明明是才第一次见面的人。
陆满却从短短的这一句话里感受到了他的难过，他好像很难过很难过，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没事，一年多了，已经习惯了。”陆满笑着说道，眉眼平和，似乎毫不在意。
沈故渊挡在陆满的身前，不满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谴责的目光看向沈池林。
沈池林挑了挑眉，看着江景赫羊毛大衣上淌下来的粥，“江总，慢慢来，衣服都弄脏了。”
在商场上一向果断坚决，利落明快的铁腕人物此时却红了眼，江景赫脸色极白，咬着牙，抬起的手许久才缓缓落下来。
“不好意思。”他慢慢地将衣服脱了下来，白泽霖接过衣服，轻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江总，先吃饭吧。”
江景赫低着头，甚至不敢再去看陆满，神情有些愣怔。
白泽霖重新拿了一碗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道：“不一定就是。”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沈故渊和陆满都没有听懂，沈故渊将抹好酱的面包递着陆满，看着他小口小口吃着。
许久之后，江景赫余光看向陆满，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晶莹透亮，垂下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明明是那么乖的孩子，心仿佛被紧紧攥住般绞痛，小时候那么怕黑的小满要怎么适应再也不会亮起来的世界。
他的小满，江景赫越发心疼，也更坚信这就是他的儿子，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他现在想立刻去做亲子鉴定，然后把欠小满的，把这么多年缺失的爱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