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军猛安也是有点见识的，自然认得大赵军中这种利器。
那猛安心生恐惧下，也顾不得装逼了，直接灰溜溜打马就跑，生怕跑得慢了，身上要多几个窟窿。
而，那些金军铁骑亦是不遑多让，跟着自家上司纷纷打马就逃。
在洛阳城上下的哄然大笑声中，那些金军铁骑硬是连句狠话也不敢留下。
这一场好似闹剧般的场面，自然是落在了远处的金军阵中，被那国师粘罕看得一清二楚。
国师粘罕却是没有处罚那个猛安，反而死死的盯着洛阳城头看了一阵。
粘罕身后众人不知其意，生怕触了眉头，也是不敢多言。
待看了半晌，国师粘罕突然开口问道：“李先生，这洛阳城俺们能破吗？”
粘罕身后，闻言转出一人，却是个年轻的文士。
那文士朝着粘罕先拱了拱手，然后遥遥望了一望洛阳城，便低头思索了起来。
这文士姓李，名培，字名昌，曾是威武军节度使梁方平的亲信幕僚。（第八十二章出场）
靖康年间，金军破汴梁，此人被掠去了北方。
国师粘罕对这位李培很是欣赏，便留在自家军中做了个谋士。
此时，粘罕见李培不语，似是十分为难，当即便笑道：“李先生，俺粘罕虽是一个粗人，但也知你的本事！有话尽管直说，俺绝对不会怪罪！”
李培见粘罕如此，知道不能藏拙了，斟酌一番后说道：“好叫国相知道，这洛阳城乃是大赵的西京，大赵太祖赵匡胤开国后，曾想将此地立为国都！
因此这洛阳城，无论是外城城防，还是内里的宫城，便是不如汴梁，那也是相差不大的！
尤其是大赵太祖、神宗、仁宗等七帝八陵皆在洛阳，故相较于他处城池年久失修，洛阳城却是年年都有修缮的。”
粘罕静静听着李培所言频频点头，并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很是尊重。
这种现象，在金国并不少见！
比如传闻那元帅左监军完颜挞懒就重用秦侩，又比如大金的现任继承人完颜亶就学于汉人文士韩昉。
而，国主吴乞买更是大力任用前辽官员，金国的元帅右都监耶律余睹便是正儿八经的大辽皇族！
其实也不奇怪……
女真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又何谈治国？
但，就是这么一群野人却是灭了大辽与大赵这两个偌大的帝国，简直就是奇迹！
也只能归功于天命在金，在阿骨打这一代女真人吧……
不知不觉间，李培说了许多，倒最后更是硬着头皮总结道：“国相上回能轻取洛阳，乃是大赵知河阳燕瑛与西京留守王襄二人弃城而遁，城中群龙无首才会投降！此番恐不能破城！”
“你是说这洛阳城会成为另一个太原？”粘罕面色不愉道。
“是！”李培咬着牙应道。
说实话，金军的攻城能力真的不怎么样。
一个小小的太原城，他们都围着打了一年多，还是熬到城内弹尽粮绝，方才打下来的。
这回换了洛阳，只怕情况更糟！
“李先生说得是！”
粘罕长叹了口气，马鞭指着洛阳道，“依俺之见，这洛阳内万众一心，且城池高大，只怕比太原还难打！”
“确实！”李培听着洛阳方向依稀传来的动静，苦笑道：“为今之计，国师不如绕城而走，直扑汴梁！”
“不妥！”
国师粘罕摇了摇头，“俺看这城内守将非是胆怯之辈，若是出城断俺粮道，却也是个麻烦！”
李培无言以对。
国师粘罕急切间亦是没有办法，只得无奈下令道：“今日且先休息一晚，明日全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