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应天府郊外的山道上，夜色被火把照得通红如血。
朱棣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看了看自己的所剩不多的大军，心都绷紧了。
原以为自己有神机营，要拿下朱五六，收复失地是理所当然或早或晚的事情。
却没想到被朱五六打地这么被动。
自己剩下的这些都是残兵残将，接下来还怎么打仗？
朱棣气地眉心紧紧皱着。
“报！诸葛亮的虎豹骑已封锁谷口！”
亲卫嘶哑的喊声被破空而来的箭矢撕裂。那名少年郎的喉间爆开血花，半截羽箭穿透脖颈，扑通栽倒在朱棣马前。
朱棣低头看见少年睁大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却见前方树林中寒光闪动。
朱棡的黑旗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旗面上狰狞的白虎图腾在火光中张牙舞爪。
朱棡刻意放慢马蹄，镶着金丝的披风扫过满地枯叶，他身后的朱潚把玩着鎏金匕首，刀刃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而朱爽则拍了拍腰间箭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响。
三兄弟呈三角阵型缓缓逼近，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震得朱棣耳膜生疼。
“老四，何必挣扎？”
朱棡的声音裹着笑意，却比寒风更刺骨。
“陛下说了，只要你肯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朱爽突然抬手，三支利箭擦着朱棣耳畔飞过，钉入身后古树，箭尾的红缨在风中摇晃，宛如三朵滴血的红梅。
朱棣的战马瘸腿后退半步，踩碎了亲卫尚未冷却的尸体，腐臭混着血腥气涌入鼻腔，让他一阵作呕。
朱潚突然放声大笑，匕首抵住朱棣下颌。
他身后的朱棡突然甩出铁链，铁钩缠住朱棣的长枪，猛地一拽。朱棣踉跄着差点跌下马，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枪杆，借力翻身落地，溅起满地碎石。
此刻的朱棣背靠断壁残垣，望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亲兄弟。
朱棡眼中的贪婪、朱潚嘴角的狞笑、朱爽眼底的疯狂，与记忆中围坐在母亲身边吃月饼的少年郎渐渐重叠又撕裂。
夜风卷起他破碎的披风，露出内里染血的中衣，那上面还绣着徐王妃亲手缝的云纹——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敌人手中的剑。
就在朱棣背靠断壁残垣，手中长枪几近脱手之时，西南方向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战鼓声。
月光下，朱标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银枪尖挑着大周军旗，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撕裂夜幕。
邓愈率先抛下手中兵器，铠甲碰撞声中，他单膝跪地。
“太子殿下！末将等盼您归来已久！”
朱棣瞳孔骤缩，看着自己麾下的神机营将领们纷纷调转枪口。
火光映照下，副将王铭脸上还沾着朱棣赏赐的庆功酒，此刻却举着弩箭对准他。
“燕王，大势已去！”
更远处，千户李勇竟带着一队骑兵冲向朱棡，扬起的尘土中，高喊。
“奉陛下旨意，擒拿反贼朱棣！”
朱棡放声大笑，铁链在空中甩出森冷弧线。
“老四，看到了吗？连你的狗都知道识时务！”
朱爽的箭雨再度袭来，朱棣侧身避开，却见肩头的玄甲被射穿，鲜血瞬间浸透里衣。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石壁，手中长枪也在混战中不知去向。
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朱棣心如死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