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愿……黎愿！”
伊森快急疯了，他不断摇晃少年单薄的肩膀，口中呼唤不停。
明明体温正常，呼吸也正常，但是对方就像昏迷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唤不醒。
偏偏她嘴里还一直含含糊糊的嘀咕着什么，泪珠也顺着眼角一颗一颗往下落，就没断过。
隔着面罩，伊森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将耳朵贴近黎愿，屏息聆听了半晌，隐约听见些内容。
“妈妈……救我。”
他愣住了。
……妈妈？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男性都是由人造子宫繁育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多数人都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毕竟女性太过珍贵，即便是克劳军校这样的地方，也依然只有少数幸运儿是父母自然结合诞下的。
黎愿的档案保密程度极高，他没有权限调阅。
倒是没想到她也是这少数幸运儿之一。
在他怔愣的短短几秒，那股奇异的香气愈发浓郁，将他的眼尾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一瞬间，伊森脑海中闪过数种猜测，他甚至怀疑黎愿有某种特殊的兽族血统。
他以牙齿刺破舌尖保持清醒，快速拨打了医务处值班人员的电话，让对方迅速开着医护车过来。
同时，他掀开黎愿的被子，指尖搭上了她衣领的纽扣处。
他得确认她的伤口位置。
当他解到第三颗纽扣时，黎愿醒了。
一双氤氲着水汽的朦胧黑眸就这样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动作顿住，声音难得有些沉郁。
“告诉我，伤口在哪——”
话音未落，少年却如同吓到了一般，噌的一下惊慌支起身体，捂着大敞的衣领退到了床脚，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随着她的动作，床单中间的一片鲜红血迹明晃晃的暴露在灯光下。
黎愿呆呆望着那过于醒目的红色，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完了。
她甚至来不及回味梦中和诺厄的再度重逢，满心只剩下慌张。
藏了半个月的秘密要被发现了吗？
但是下一刻她却又反应过来。
被发现是女生又能怎样呢？
这难道不是意味着……她不需要上战场了吗？
她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那个叫做柚宁的女生。
她不需要跑一万米，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伪装自己，也不需要忧虑何时会死在战场上。
她可以肆意穿着柔软华美的白裙，拥有无数人的呵护与爱意。
她的眼睛纯粹的像是蜜罐里泡着的琉璃，她的笑意里还藏着一团孩子气。
她和她性别相同。
她和她年龄相仿。
可她们过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很羡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