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去米兰参展,机票订好了。“
蒋红梅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利落,搪瓷缸里的桂花酿在台灯下泛起琥珀色的涟漪。
颜珍珍摩挲着陈列架上即将参展的新品——用藏红花染色的丝绸香囊,内里填充着茂村新培育的安神草药,针脚处还绣着苏成哲家乡的云纹。桌角的老式座钟敲响十一下,窗棂外的月光突然被信差自行车的铃声剪碎。
“颜老师,有你的信!”邮差递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
颜珍珍接过牛皮纸信封,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已办妥中医药展会对接,我们米兰见。“
颜珍珍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她的手不住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成哲!你还活着”她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知道苏成哲还活着,颜珍珍的心犹如离弦的箭,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
启程那日,绿皮火车的汽笛声惊飞了茂村晒场的麻雀。唐婶踮着脚往她帆布包里塞油纸包的蟹壳黄,绣娘李姐偷偷把新绣的护腕塞进她手心,针脚间绣着“平安“二字。
站台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苏成哲身子笔挺站立着,身上的军装还沾着西北的风沙,他稳稳地接住她扑过去的力道:“说好的翻译官,不能失约的。“
“这些日子,你在哪?”颜珍珍迫不及待地问,泪花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苏成哲扶着她的腰,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愧疚,“任务比想象中艰难,通讯中断了太久,这不,我回来了!”
熟悉的他,消瘦了许多,脊背却依旧挺直。
“成哲!”喊出这两个字,她心里所有的委屈、思念、担忧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苏成哲脸上挂着温柔又心疼的笑容,张开双臂。
颜珍珍扑进他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消失这么久”
苏成哲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颤抖:“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次任务结束,我申请调回地方,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
风轻轻吹过两人相拥的身影,阳光穿过云层,温暖地笼罩着他们。
米兰国际会展中心的穹顶下,展位被布置成流动的东方画卷。
苏成哲身着笔挺的中山装,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向客商介绍:“这些药材不仅是原料,更是千年文明的密码。”
当一位白发苍苍的设计师轻轻触摸会随体温变色的刺绣时,颜珍珍看见他眼角闪烁的泪光。
庆功宴上,蒋姨举着高脚杯走到她身边,珍珠耳环在水晶灯下轻轻摇晃:“珍珍,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