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瞳孔骤缩——这正是雇主曾出示过的证物!
“三日后酉时,城南废庙见。”女子身影如烟消散,余音缠在耳畔,“带上庄嬷嬷的遗骨,换你一条命。”
夜色吞没长街时,陆文渊蹲在义庄地窖里,颤抖着剥开那截“木头”的树皮。
腐皮下赫然是具蜷缩的女尸,眉心一点朱砂早已发黑。他掰开尸体紧握的右手,半枚青铜钥匙叮当落地。
钥匙内侧刻着微不可察的纹路——九瓣莲上盘着西域文字。
江氏砸碎第三个茶盏时,李琨和正踏进葳蕤居的月洞门。
少年一脚踹翻拦路的婆子,剑尖直指江氏咽喉:“三婶深夜擅闯长姐闺阁,是想坐实戏文里那句‘杀人灭口’么?”
李毓灵却在此时轻笑出声。她慢条斯理从妆奁取出紫檀匣子,掀盖的刹那,江氏血色尽失——匣中黄符上蜿蜒的西域咒文,与三老爷秘密供奉的邪佛经卷一模一样。
“三婶猜猜,若把这符烧在祠堂灰烬里……”她指尖抚过符纸焦黑的边缘,“那些冤魂会更恨谁呢?”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隐约传来西域商队的驼铃声。
十年前孔南椿咽气时攥住的那缕金丝骆驼绒,此刻正在李毓灵袖中发烫。
雨幕如铁,将太傅府的青瓦砸出细密的哀鸣。
李毓灵站在廊下,指尖捻着那缕金丝骆驼绒。十年了,这缕金丝依旧如新,仿佛母亲临终前攥住的不是一缕线,而是一道未解的诅咒。
蔻枝撑着伞小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姑娘,查到了!那西域商队每月初七都会在城南鬼市出现,领头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胡商。”
初七——正是母亲忌日。
她忽的想起昨夜陆文渊塞进她手中的青铜钥匙。钥匙上的九瓣莲纹,与太傅府祠堂地砖的暗纹分毫不差。
“备车。”李毓灵将金丝缠回腕上,“去会会这位胡商。”
城南鬼市浸在血色的夕照里。驼铃混着异域香料的气息浮动在潮湿的空气中,戴青铜面具的胡商正用匕首划开一匹绸缎——绸缎下竟裹着具少女尸身,心口处缀着朵金丝绣的九瓣莲。
“这具‘药引’能延寿十年。”胡商的官话带着古怪的腔调,匕首尖挑向少女青白的面颊,“姑娘可要验货?”
李毓灵袖中的金丝突然发烫。她盯着少女眉心那点朱砂,忽然笑了:“我要的货,阁下怕是给不起。”
胡商面具后的眼睛眯起:“哦?”
“三十年前随商队入京的西域巫女,眉心有朱砂痣的——”她猛地拽出袖中金丝,线头在雨中燃起幽蓝火焰,“庄嬷嬷。”
驼铃骤停。
陆文渊蹲在废庙断墙后,手中庄嬷嬷的遗骨正在发烫。
月光被乌云啃噬殆尽时,黑衣女子如约而至。她掀开斗篷,露出与庄嬷嬷一模一样的朱砂痣:“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