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的饭盒被塞得满满当当，阿景像是饿急了，一勺接着一勺，脸颊塞得满满的，嚼起来像松鼠一样。
许辞音赶紧给他递水。
“慢点吃，别噎着，怎么饿成这样，我不是给你放吃的了吗?”
阿景摇摇头，努力把饭咽了下去，可怜巴巴道:
“我、我不敢吃，有声音。”
想想自己床头柜里那一堆薯条薯片，嚼起来确实嘎嘣嘎嘣的，许辞音又好笑又心酸。
“没事，你吃就行，隔音还没差到这种程度。”
半盒米饭配着菜吃下去，阿景小口喝着水，突然没骨头似的贴到许辞音身上。
“音音......”
“嗯?”
“音音——”
“闲得没事就赶紧吃饭。”
阿景摸了摸肚子，继续靠在许辞音肩上腻歪。
“音音，我刚才做噩梦了。”
许辞音看了眼手机。
不出意外，她爸妈肯定得在那按个摩再回来，一来一去差不多要两三个小时。
见时间还来得及，她闭了闭眼，把头贴在阿景脑袋边。
“什么噩梦?”
“就是......我梦见，我梦见我之前捡破烂的时候，有一个人，他带着小朋友扔垃圾，我明明都没有跟他们说话，那个人、那个人他就说我坏话。”
意识到这应该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许辞音睁开眼睛，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问道:
“他说你什么坏话了。”
阿景气鼓鼓坐起身，灌了一大口水，刚准备跟许辞音继续说，结果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后整个人倒进她怀里哼唧。
“他跟小朋友说，说我不好好上学才捡垃圾，说要是小朋友不好好写作业，爸爸妈妈就不要她了，让她也出来捡垃圾。”
许辞音听后皱起了眉。
她还以为只有她小时候才有这种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没事，理他做什么，不生气了。”
梦是一个人内心世界的投射，许辞音知道，阿景肯定因为这些话难过了很久，只好柔声安慰道:
“他胡说呢，他就是嫉妒你能赚钱，你想想，一个被扔掉的易拉罐，如果被收集起来，能卖多少钱?”
阿景擦擦眼泪，很有经验地回答道:
“一毛。”
许辞音随着附和。
“就是啊，一个一毛，十个不就是一块嘛，一百个就是十块呢，连本钱都没有，他当然嫉妒你了。”
阿景抿抿嘴，把脸埋在许辞音颈间，闷闷问道:
“音音，那我、那我真的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吗?”
许辞音听后愣了愣。
她没想到他真正在乎的原来是这句话，正纠结该怎么解释呢，就听到阿景在旁边自己安慰自己。
“就算不要我也没关系，音音要我。”
许辞音抿抿嘴，想笑又笑不出来。
无论怎样，关于他身世的一些猜测，她都不能轻易告诉阿景。
一来是因为那些都是她猜的，无凭无据。
二来，这傻子又敏感又倔，说多了他总是闷在心里多想，不如不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许辞音抬手把他抱紧，用很小的声音慢慢开口。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进自从立了秋，天黑得越来越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