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十六岁后，就再也没这样亲近过自己了。
只是他心中更多的是茫然，她不是死活要嫁给周明亮吗，自己都同意了，她怎么又反悔了？
“乔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顾瑶叉腰，柳眉竖起，“上次你为了跟周明亮约会，骗爸妈说不舒服要去医院，我哥担心你吗，连夜开车从部队回来，因为太着急，差点就出了车祸！”
顾沉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下来。
乔颜心里一紧，这件事她一直瞒着顾沉，没想到被顾瑶捅了出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紧紧攥着顾沉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三哥，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乔颜心中满是焦急，她知道自己的忽然转变很奇怪，之前还撕了通知书决绝相逼，一眨眼就反悔了。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害怕这一世顾沉也会像上辈子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
顾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要刺穿她的伪装。
乔颜知道，现在的她在顾沉眼里，就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姑娘。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乔颜同志在吗？”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婶子在外头探头探脑，“我是纺织厂的妇女主任董慧芳，周明亮同志托我来帮他送彩礼的。”
乔颜眼神一冷，松开顾沉的手，快步走到门口。
来人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摆着一对金镯子和几沓大团结。
“啪！”
她一把打翻盒子，金镯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回去告诉周明亮。”她冷冷道，“想娶我，他也配？”
顾沉瞳孔微缩，顾瑶也站直了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三哥。”乔颜转身，仰起脸看着顾沉，“你陪我去教育局开证明材料好不好？录取通知书被我撕了，我得重新办手续。”
这辈子她要好好上大学，再也不要为了一个渣男毁掉一生。
顾沉沉默了片刻，目光定在她脸上，许是想看出些什么。
许久，他轻轻点头，“好，我陪你去。”
“哥！”顾瑶急了，上前拉着他，“你别又被她骗了！”
“顾瑶。”乔颜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很多让你们伤心的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瑶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乔颜——眼神清明，语气坚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十岁。
顾沉转身往外走，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乔颜赶紧跟上，却在门口被他拦住。
“乔颜。”他低头看着她，眸光幽深，“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不要后悔。”
“不会的。”乔颜打断他，举起两个手指，目光坚定，“我发誓。”
顾沉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转身大步向前。
乔颜小跑着跟上，看着他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前世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其实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她呢？
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和小贩的叫卖声，空气中飘着槐花的香气。
这是1988年的夏天，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