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东大酒店的窗帘缝隙透进一缕晨光，斜斜地落在凌乱的被单上。叶雨婷睁开眼，文杰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后颈，手臂还环在她的腰间，仿佛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愿放开。
她轻轻挪动身体，文杰立刻收紧了手臂，带着睡意的声音沙哑地响起：\"还早。\"
叶雨婷转过身，指尖描摹着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十几年了，这张脸在晨光中依然让她心跳加速。文杰睁开眼，黑眸里映着她的影子，他们谁都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也没有提明天、后天，或是更远的未来。
\"你今天什么安排？\"叶雨婷最终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文杰的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带你去吃老刘家的米粉，然后...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看看乡下那正在建的房子。\"
叶雨婷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气息。他们都知道这幸福是个偷来的气泡，美丽而易碎，所以都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那些现实的话题——她在虎门生活习惯了，儿子也只能在虎门接受教育，而他在顺德，还有个女儿和儿子，，，，，
老刘米粉店的热气氤氲中，文杰熟练地挑出叶雨婷碗里的香菜，又给她加了半勺辣椒油——他记得她所有的口味偏好，就像一年前一模一样的早餐。
\"陈栋喜欢吃辣吗？\"文杰突然问道，筷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叶雨婷的手微微一抖，几滴汤溅在桌面上：\"随他爸，一点辣都受不了。\"她故意误解了文杰的问题，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米粉。
文杰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油渍。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旁边桌的几个阿姨已经投来探究的目光。叶雨婷的脸热了起来，桂东县城太小了，小到每个人都记得她是叶家的女儿，小到东家听得到西家的吵架声。
\"去菜市场走走吧，\"文杰付完钱站起身，\"买点水果给你妈带回去。\"
他们穿过嘈杂的市场，文杰的手虚扶在她腰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在一个卖发饰的摊位前，叶雨婷的目光在一支木制发簪上多停留了两秒。
\"试试？\"文杰已经拿起发簪，手法生疏地帮她盘起长发。摊主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伙子好眼光，这簪子配你媳妇儿正合适。\"
叶雨婷没有纠正老人的误会，正准备从包里掏钱，文杰却已经扫码付完了账(再小的县城都是有二维码的)。他指尖在她颈后轻轻掠过，带起一阵战栗：\"你戴着好看。\"
这一刻太像从前了，叶雨婷几乎要忘记，陈波以前也是这么对待他的。直到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杨老师\"的名字像一盆冷水浇下。她按掉电话，文杰的嘴角绷紧了，但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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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乡下的路上，文杰还是开着他那辆宝马车，车窗大开，带着稻香的风灌进来。叶雨婷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依稀熟悉的景色——十几年前她离开老家时，这条路上还没有这么多新房子。
\"到了。\"文杰把车停在一栋半完工的两层小楼前，砖墙还裸露着，但已经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叶雨婷站在院子里，阳光晒得她眯起眼。文杰领着她参观，粗糙的手指划过未打磨的窗框：\"主梁都是老杉木，冬暖夏凉。二楼这间给我爸妈住，朝南，阳光好。\"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堆着些旧家具：\"这些是从老屋搬来的，有些还能用。\"叶雨婷的目光落在一个缺了角的梳妆台上——那是文杰奶奶的嫁妆，文杰说，他准备把这传家宝一直保存下去。
\"你留着这些...\"她的声音停住了，不知道是要劝他翻新一下，或者还是觉得这些东西过时了，留着干嘛呢？
文杰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厚厚的肉上：\"它们是我祖辈的东西，反正有地方存放。我现在想说的是，当我老的时候，还是会回到这里的。到时候想一想，这儿每一块砖，每一根梁，都是我亲手挑的。\"他的拇指摩挲着她中指上的装饰戒，眼神亮了亮，\"我想着...万一，你也能来这里养老...\"
叶雨婷猛地抽回手，转身假装对窗外的景色感兴趣。远处山坡上，几个孩子正在放风筝，欢笑声随风飘来。她想起陈栋，想起昨天送他去外婆家时，小家伙已经和表弟叶明玩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