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学校的路上，陆惟生给苍芙打了两个电话，但都没人接听。
他转头又联系了卢瑟斯校长。
卢瑟斯作为一名头发银白的老头，向来睡得很早，被陆惟生的电话吵醒之前，他正在梦乡里的热带海岛上度假。
好在听筒电话的铃声相对柔和，他被吵醒也没有太大怨气。
他接起来，先是咳了两声，然后问对方是谁。
“是我，陆惟生。”
“陆队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卢瑟斯从柔软的毯子里坐起来，从枕头边摸到老花镜戴上。
“我还有十分钟到学校，通知门卫开门。”
陆惟生说完，报了一串车牌号码。
“好的，不过您怎么想到来学校了……不会是苍芙同学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卢瑟斯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她发高烧了，但你们学院的查寝老师坚称只有国际部配备有24小时校医，次等部的学生只能等家长接去医院。”
“陆队长，我很抱歉，潘托威力一直主张……”
“潘托威力的主张我很清楚，无非就是按照学费高低划分阶层，这点我不反对，既然云界财团每年那么多钱投入进去，学院就应当做到最基础的人身安全保障，如果做不到……”
“陆队长，我是说，陆总，”陆惟生提起云界财团，卢瑟斯感到不妙，立刻更换了称呼，“这件事情您放心，我近期就安排召开校董会议，到时候出了会议文件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会议结果就不必告诉我了，直接和财团负责人对接吧。”
“好的，陆总。”
静谧的校园里亮着几盏路灯。
陆惟生把车一路开到次等部的校舍，中途路过一座废弃的小山丘时，就连他都感到有些许困惑。
实在是偏僻得过分。
查寝老师和宿管阿姨凑在一起点了鸡煲做夜宵，可惜因为下雨，app显示预计送达的时间要到四十分钟之后，于是两人拆了一袋瓜子，对坐着一边磕一边闲聊。
“刘老师，不然我再上去看看那个女生？”
“哎呀没事，就是普通感冒发烧，一会儿让家长带回去挂两天水就好了。”
“不通知程老师真的行吗？”
“人家程老师也挺辛苦的，大晚上的就不要打扰他了，我明天是晚课，晚点回去还能一觉睡到中午，程老师明天可是早课。”
“也是哈……不过，真的不用叫一辆救护车吗？”
宿管阿姨的孩子和苍芙差不多大，忍不住要操心。
“学院之前又不是没叫过，后来家长非要赖这几百块的救护车钱，一来二去副校长就不同意了，要么自己备点药扛一扛，要么直接请假回家。”
宿管阿姨讪笑两声。
余光瞥见办公室门口站着的黑影，吓得一哆嗦，一把瓜子哗啦啦全洒在地上。
“怎么回事，见鬼了啊。”
查寝老师跟着转头，同样看到了陆惟生，跟着吓了一跳。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起身拍掉瓜子皮，换上一副笑脸，温柔道：“你就是楚先生安排过来的陆先生吧，这里是女生宿舍，我去喊苍芙下来。”
宿舍的管道排布有点问题，雨水贴着墙皮里侧渗漏，汪到地上，空气里湿度很大，显得愈发寒冷透骨。
“我直接上去，你带路。”
“不好意思陆先生，你是男性，我不方便带你进女生宿舍。”
陆惟生站在阴影里，查寝老师和宿管阿姨都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这人一身风尘仆仆，衣着单薄，听声音似乎脾气不太好，刻板印象里，这类人都属于底层人士。
“那你快一点。”陆惟生哑着嗓子催促了一声。
“好的，请稍等。”
查寝老师说着就往楼上走，等走过拐角时，陆惟生听见她小声骂骂咧咧：“让你们来的时候唧唧歪歪，这会儿又急得要死，搞什么啊……”
渐渐地，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再往后，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应该是到了走廊比较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