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生面不改色地提速，“我知道了，还有四十分钟进入汇合区域，期间实时导航不要忘了切错频。”
“放心吧生哥。”
为了防止自己分心，梁跃斌把手边的零食香烟咖啡全部清理掉了。
堪称爱岗敬业。
苍芙盘腿坐在车里，把包括Ax35在内的所有枪械和组件都研究了一遍，看不懂的东西直接手机检索，靠着军事发烧友充斥着暗号的帖子摸索出使用方法。
晚上十点，雇佣兵驾驶车辆路过赵家沟服务区。
过了赵家沟，距离下一个服务区约一百九十多公里，梁跃斌真诚期盼他们可以在这里歇个脚，顺便撒泡尿，凭陆惟生的本事，来一场小范围火拼就能解决。
谁知雇佣兵速度不减，开着雪亮的车灯直直撞入漆黑的冬夜。
司隽得到消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骂完态度立刻变好，问梁跃斌，“老梁，生哥他们到哪里了？”
梁跃斌扫了一眼地图上跳跃的光点，“在你后方大约三十公里，预计二十分钟内汇合。”
司隽眉头一跳，惊讶道：“这么快？”
苏彦白看了眼时间，“即将汇合的话，是不是要开作战会议了？”
“没错，三分钟后我把频道切过来。”
“没问题。”苏彦白回答。
到了关键节点，梁跃斌把冯希叫过来和他打配合。
冯希最近换了台复古配色的机械键盘，敲击声清脆得像冰块碰撞，梁跃斌在忙活的间隙把头凑过去一点，小声道：“链接发我。”
“？”冯希第一次没听清。
梁跃斌咬牙又凑得近一点，“我说键盘链接发我。”
“呃、好，事件结束发你。”
得到冯希的回答，梁跃斌摸摸自己的圆脑袋，满意地坐回去，按下手边的古早计时器，血红色数字迅速从六十闪动到五十九。
当数字归零，梁跃斌熟练切频，对着耳麦道：“生哥，彦白，能听到吗？”
“可以。”
“能听到。”
“老梁，赵庄镇岔路口的事情和司隽彦白说了吗？”陆惟生问道。
戮风的密封性好到离谱，在旁人听来完全没有风噪，陆惟生仿佛身处一间安静的密室和他们说话。
“说过了。”梁跃斌道。
“从赵家沟服务区到赵庄镇还有六十八公里的路程，然后高速公路会分出两条岔路，一条通往河州坝，一条通往无名区域，有什么看法，直接提。”
“生哥，不能让他们去无名区域，苏彦白用高穿透力的望远镜试过了，看不到车厢里的场景，万一有高杀伤力的重武，危险系数太高。”
司隽率先发表意见。
苏彦白略一沉吟，接着道：“我觉得司隽说得有道理，生哥，不如你驾驶戮风反超，然后在岔路口逼他们改道怎么样？”
司隽又道：“没错，油箱满油状态下，开到河州坝附近差不多也要空箱了。”
“一旦被拦截逼停，人质就是他们最后的盾牌。”
“这样人质反而安全些。”
“我不这样认为。”苍芙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你怎么想？”陆惟生扭头看了苍芙一眼。
“我不认为这群人被拦截逼停后会用人质做盾牌，他们是雇佣军，不是图钱的劫匪，邢国栋一家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权衡之下，事发当下直接在车厢里抹除才更符合常理。”
“更何况，还有一个人被我们忽略了，不是吗？”
“杨毅。”陆惟生跟上她的思路。
“没错，洲际雇佣兵的价钱可不便宜，杨毅作为一家一年毛利润撑死六七百万工厂的老板，后来又欠了一屁股债，能够连续两次请动雇佣兵出手，就说明——”
苍芙看向陆惟生。
陆惟生盯着车灯光束里悬浮的尘埃粒子，车速快到这些尘埃粒子仿佛静止了一般。
“说明幕后操纵者另有其人。”
三方参会人员同时静了一瞬。
怎么回事，一桩看似简单的袭击案，牵扯出来的事情居然越来越多。
冯希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沉凝的气氛令她感到胸闷。
与此同时，陆惟生驾驶着戮风驶过赵家沟服务区，意味着合流时间越来越近。
方案需要尽快敲定。
陆惟生做决定最是干脆利落，稍加思考就选定最优解，沉声道：
“持续随行，直到对方自主停下。如果杨毅在现场，老梁，你接到我通知后立即启用cIdc全场域监听，然后实施营救计划，如果杨毅不在，直接启动营救计划，确保人质安全脱险。”
“明白。”
“明白。”
话音刚落，司隽余光扫到后视镜里隐隐约约出现一束车灯。
没几分钟，戮风庞大的身躯闪现，以一种掉帧般的鬼魅速度逼近。
司隽吓得“哎”了一声，差点以为要被追尾。
谁知戮风靠近后忽然减速，就这么贴着司隽的车屁股。
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匀速行驶。
引擎燃烧充足后，陆惟生关闭其中两个活塞冲程，混了空气音的吼吼咆哮声消弭了一大半，甚至抵不过呼号的风声。
车身涂料运用了黑色吸光材质，如此庞然大物，肉眼扫过的第一眼竟然很容易忽视掉。
不过价格确实昂贵，轻松抵两辆定制超跑。
陆惟生都能想象考珀在采购单上加盖“AppRoVAL”红章时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
苍芙拍拍陆惟生，用口型道：“通讯断了吗？”
“断了，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
“我建议你尽快从附近抽调一些Gasole成员，顺便多带些装备过来。”
“好。”
陆惟生直接切到梁跃斌的频道。
为了提神，梁跃斌实在忍不住，对着冯希双掌合十作了几个揖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手指头还没把烟拎出盒子，就被陆惟生一声“老梁”吓得浑身一抖，铁做的烟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陆惟生置若罔闻，只管下达命令。
“联系叶薇和周弥光，让他们在基地至少集结一支十人的队伍，携带包括重武在内的全套装备，乘坐直升机到指定地点，指定地点坐标我一会儿让苍芙发给你。”
“好的生哥，我有在听，真的。”
“……”
冯希趴到地板上捡起烟盒，塞进口袋里，假装看不见梁跃斌一头的问号。
切了通讯，梁跃斌想去冯希口袋里抢烟。
藤野夏树拔刀护在冯希面前，满脸正道之光。
藤野逢泽叹了口气，把刀从藤野夏树手里抽走，淡淡道：“要是老梁向生哥告状的话，我刚给你买的新刀片又要不保了。”
“……”
最后，一群人打打闹闹，决定用藤野夏树的手机点外卖。
也算是在紧急状态下的一点自娱自乐。
同时，陆惟生也从手边的置物架里摸出一罐咖啡递给苍芙，并特意叮嘱，“这次是甜的，我尝过了才买的。”
“谢了。”苍芙接过来喝了一口。
还真是甜味占上风，苦味只占据了一小部分。
安慰剂的成分远远大于用来提神的咖啡因。
“生哥，你还没听我的解释，就给老梁下达指令，不怕我说错了诓你？”
“我知道你作出这个判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