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霉味裹着某种化学试剂的酸涩钻进鼻腔，宋逸的战术笔在墙面划出两道交错荧光。
顾铭伸手按住搭档渗血的右臂绷带，指腹压到温热的黏腻。
“你留在这里接应。”顾铭将便携式空气检测仪别在宋逸领口，蓝光显示屏映出对方苍白的下颚线。
宋逸用未受伤的左臂撑住剥落墙皮，“脚印拖拽痕迹超过四组，凶手可能在混淆视听。”战术笔尖戳中地砖裂缝里半片蓝白校徽，“十五分钟。”
两个数字在黑暗中同时开始倒计时。
顾铭的手电光束扫过楼梯转角，四十四枚鞋印在灰尘里组成诡异的莫比乌斯环。
当他蹲身测量鞋码时，铁门撞击声裹着中年男人的呵斥刺破寂静。
“顾老师！”王教导主任的眼镜链在胸前乱颤，公文包砸在积灰的实验台上，“三年前加固的承重墙都开裂了，你们居然带学生来这种地方！”
“我们在找能生成硫酸铜晶簇的密闭环境。”顾铭的激光笔指向墙角通风口，红光穿透蛛网照亮几簇蓝绿色结晶，“就像这些……”
“胡闹！”皮鞋碾碎结晶的脆响打断解释，主任掏出的纪律手册在月光下泛黄，“现在立刻带着那个受伤的实习生离开！”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宋逸的通讯器在顾铭掌心震动，解码后的摩斯电码显示“东南角”。
两人对峙的阴影里，林浅雾白裙掠过残破的窗棂，急救箱磕碰声惊飞了窗台上的夜枭。
“伤口需要重新缝合。”林老师跪坐在积灰的讲台上，医用剪刀剪开被血浸透的绷带。
碘伏棉球擦过宋逸锁骨时，她转头望向顾铭：“上周化工系失踪的蒸馏器……在器材科库房找到了备用钥匙记录。”
顾铭握着手电的指节发白，光斑扫过林浅雾颤抖的睫毛。
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枫叶标本，那是三个月前结案时他别在感谢信里的。
“这里有我们没发现的通风管道。”宋逸突然用止血钳夹起片碎玻璃，折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拼出残缺分子式，“五水硫酸铜需要恒温25c……”
王主任的咳嗽声在走廊回荡，纪律手册拍打门框的节奏逐渐逼近。
顾铭将林浅雾拽到身后，战术匕首挑开实验台下锈死的抽屉。
当主任的皮鞋尖出现在门缝阴影中时，整盒未拆封的ph试纸哗啦倾洒在地。
“这不是去年失窃的那批精密试纸吗？”林浅雾突然提高声调，染血的棉球滚落在主任擦亮的皮鞋旁，“备案单上有周同学的签名。”
月光偏移了两度。
顾铭的登山靴无声碾过满地试纸，鞋印与先前采集到的样本重叠成完整足迹。
当他摸到防火栓后粘着的新鲜蜂蜡时，宋逸突然对着空气检测仪皱起眉头：“湿度63%，比一楼高出二十个百分点。”
王主任的纪律手册最终摔在急救箱上，金属卡扣弹开的声音惊得林浅雾撞进顾铭臂弯。
她发梢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顾铭后退半步的鞋跟正踩中某块松动的地砖。
黑暗中有齿轮转动的微响。
当主任骂骂咧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顾铭的手电光定格在西北角立柱底部。
八组深浅不一的鞋印在此处交汇成放射状漩涡，最深处残留着半枚锯齿状压痕——与男生在他掌心画过的符号完全吻合。
宋逸用带血的绷带缠住立柱凸起物，林浅雾的惊呼被顾铭的手掌捂成温热的气流。
生锈的金属门轴发出呻吟，隐藏在墙体内的通风管道豁然显露，管壁附着的蓝绿色晶簇正在手电光下幽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