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贺萱手腕在我掌心里微微发颤，那枚青铜齿轮硌得我掌心发疼。
医疗组用束缚带固定我四肢时，我盯着天花板缝隙里爬过的机械蜘蛛——和父亲书房里那只断腿的型号相同，复眼闪着不正常的红光。
“你该休息了。”贺萱替我调整输液管的角度，指尖在金属架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
这是昨天在地窖破译的暗号，意思是“监控已屏蔽”。
我咳嗽着吐出带血的纳米机器人，它们在我枕头上拼成残缺的家族纹章：“大长老的权限密钥……咳……在祭坛第三根石柱的电路板夹层。”
贺萱用治疗仪扫过我胸膛，蓝光掩盖了她从输液袋背面揭下生物薄膜的动作。
那些薄膜会记录最近三小时接触过医疗设备的所有dNA，而何天行三个小时前刚来“探望”过我。
凌晨两点十七分，解析眼在视网膜投射出全息地图。
贺萱的治愈系能量包裹着我们，像层温热的水膜隔绝了走廊的红外探测。
她后颈的烙印在黑暗中泛着青灰，当我手指无意间擦过那里时，她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
“别碰那个印记。”她声音比平时低八度，“祭坛的禁术在吞噬我的治愈能量，每次发作间隔缩短了二十七分钟。”
地窖第七层的密码门用声纹解锁，我播放父亲通讯记录里的背景杂音。
当门缝渗出腐坏的械油味时，贺萱突然扯住我战术服的下摆——三百米外的清洁机器人改变了既定路线。
我们在液压管道里匍匐前进，贺萱的吊坠开始发烫。
解析眼显示前方岔路口有纳米级纤维残留，和三天前护卫队长袖口沾到的是同种材质。
我拽着贺萱滚进右侧管道，她的小腿被锋利的接口划出血痕，却在愈合前被我采了血样——那滴血在解析眼下呈现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他们给我注射的‘营养剂’。”贺萱盯着我藏在指缝间的采血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家族测试后。”我擦掉她战术裤上的机油污渍，“你记不记得那天宵夜，何天行特意让厨房给你送了银耳羹？”
暗室里的全息投影自动启动，父亲的身影在电流杂音中扭曲成怪异的姿势。
当影像播放到第9分47秒，贺萱突然捂住嘴——画面边缘闪过半张她的侧脸，而那个时候她本该在三百公里外的医疗中心实习。
“时间篡改……”我捏碎手边的电路板，“他们用祭坛AI修改了监控记录，但没算到你后颈的烙印会留下时空涟漪。”
贺萱的治愈能量包裹住偷拍装置时，我拆开何天行办公桌下的空气净化器。
藏在滤芯里的记忆卡沾着林修长老的皮肤碎屑，解析眼还原出他上周输入的指令代码——正好能和祭坛AI的异常波动对上。
家族议会召开前六小时，我坐在更衣室任由贺萱替我整理绶带。
她别家族徽章时故意刺破我锁骨处的皮肤，纳米机器人带着伪造的体征数据混入监控系统。
当议会厅穹顶的仲裁AI开始扫描全场，我后槽牙藏的干扰器正好启动。
“叛徒的证据就在他左袖口的暗袋！”何天行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三个目击者可以证明他昨晚潜入了禁地！”
我任由护卫队搜走战术腰带，却在交接瞬间启动解析眼的逆向解析功能。
全息投影从我的虹膜投射到议会厅中央，画面里何天行正在给林修长老注射紫色药剂——正是我昨天当众喝下的那种。
“要验证真伪很简单。”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监测芯片，“三个目击者后颈都有刚植入的微型控制器，型号和祭坛守卫部队的脑机接口完全相同。”
贺萱在这时捧着家族谱系图走进来，她故意打翻的茶水浸湿羊皮纸，显露出用纳米墨水写的交易记录。
当何天行的名字第十七次出现在暗市武器交易清单上，第一长老的权杖突然爆出电火花。
“精彩的反击。”何天行鼓掌时，袖口滑落的金属蜘蛛正悄悄爬向我的脚踝，“可惜你忘了两件事。”
我踩住蜘蛛时感觉后颈刺痛，贺萱的惊呼声和议会厅突然熄灭的灯光同时响起。
当应急灯亮起时，我摸到战术服领口别着的青铜齿轮正在发烫——上面沾染的贺萱血迹，此刻正浮现出完整的“容器”标识。
何天行站在渐渐闭合的逃生通道口，他的机械手指敲击着墙面：“第一，你父亲当年也做过同样的事；第二……”他背后的金属门映出贺萱煞白的脸，“你以为治愈系能力者为什么需要定期注射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