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五年春，乾清宫御极殿，大明工器皇帝朱载钧负手立于《天下工器图》前，目光如刃扫过直布罗陀海峡的朱砂标记。殿外春寒料峭，黄钟律十二击的风铃声中，首辅张居正率六部尚书鱼贯而入，手中奏匣均以火山灰陶封缄，隐约透出咖啡渣炭的焦香。
「欧战为何复燃？」朱载钧转身，明黄御袍上的工禾纹暗绣随动作泛起冷光，「朕要听实话，而非粉饰之词。」
礼部尚书陈经邦向前一步，奏匣开启时硫磺气息骤浓：「启禀陛下，英吉利与法兰西撕毁《里斯本钟鼓协议》，明火执仗争夺佛郎机硫磺矿。」他指尖用力点向伊比利亚半岛，「德雷克舰队炮击里斯本钟鼓监测站，法兰西私掠船则纵火焚烧塞维利亚工坊，双方已击沉商船二十九艘，溺毙匠人四千七百余名。」
「神罗竟敢暗通法兰西？」朱载钧眉峰骤蹙，指节叩击御案，「斐迪南三世以为朕不知其铁矿走私？」
兵部尚书谭纶展开羊皮地图，火山灰要塞以朱砂重笔圈注：「神罗「齿轮兵团」已向法兰西输送铁矿三万吨，换得水晶透镜三十具。其防铅护甲披甲率虽达六成，」他声音陡然压低，「但加勒比橡胶断供已致机械狮停产，此刻正困守莱茵河防线，如丧家之犬。」
朱载钧转向奥斯曼方向，眼神如冰：「苏莱曼二世陈兵匈牙利，是何居心？」
户部尚书李戴翻开账册，铜制算盘珠碰撞出急促声响：「奥斯曼以「清剿圣音会」为名，实则觊觎神罗匈牙利硫磺矿。其遣使南洋商盟求购红树林炭冶术被拒，竟劫掠我朝巴格达工坊，屠杀匠人三百二十名。」
「海外宗室何在？」朱载钧抬手挥向美洲版图，「墨西哥提举司的钟鼓学堂竟遭焚掠，成何体统！」
宗人府卿朱载堉捧《宗室功绩簿》的手微微发颤：「景王在东瀛严令「宝船工坊」扩编，神户港钟鼓监测站已增筑三倍；潞王于澳洲以「夜海辨光术」改良橡胶采集，遭当地部族突袭，已调屯田卫镇压。」他顿了顿，声音发紧，「墨西哥阿兹特克部族受黑十字会蛊惑，焚毁《天工开物·钟鼓篇》抄本，屠杀钟鼓匠人百余名。」
殿内气温骤降，朱载钧望向窗外蒸汽钟鼓楼，铜铃共振声中透着杀伐之意：「够了。佛郎机残党与英法，不过是觊觎我朝钟鼓技术的跳梁小丑。」
首辅张居正肃然拱手：「陛下明见。英吉利「海豚频率」不过是模仿我朝钟鼓之末技，法兰西「曼陀罗毒雾」更如孩童玩火。」他从袖中掷出染血的密报，「黑十字会以报废齿轮伪装血晶碎片，意图挑起全域混战，此等奸计，臣已命沈工舰队截获其走私船十七艘。」
「朕的耐心已尽。」朱载钧猛然起身，验铅镯重重叩击御案，黄钟律十五击轰鸣震得梁上尘埃簌簌，「传朕旨意：南洋商盟即日起停止向英法出售任何橡胶，违令者，商盟舰队就地击沉；神罗若再私通法兰西，红树林炭供给减半！」
「陛下，神罗乃「齿轮-钟鼓」共生盟友……」张居正欲谏。
「盟友？」朱载钧冷笑，「斐迪南三世暗通敌国时，可曾念及盟友？」他转向兵部尚书，「着沈工率舰队威慑加勒比，遇袭扰者，就地正法！墨西哥提举司叛乱部族，许襄王调用「钟鼓震击炮」，十日之内必诛首恶！」
「陛下，钟鼓震击炮乃禁器……」谭纶面色一白。
「禁器？」朱载钧森然注视群臣，「当匠人被屠、典籍被毁时，何谈禁器？传旨：凡敢损毁我朝钟鼓工坊者，不论部族邦国，一体诛灭，鸡犬不留！」
散朝后，朱载钧独留御极殿，指腹缓缓抚过《天下工器图》上的直布罗陀海峡。琉璃窗外，工器监飞艇拖曳工禾纹战旗掠过天际，黄钟律战歌从钟鼓楼滚滚而来。他深知，今日之铁血手段，非为杀戮，而为让工器之道震慑寰宇——当英法还在为硫磺与齿轮争得头破血流时，大明的钟鼓击数，已化作斩向一切挑衅者的利刃。
「工器如水？」他低声冷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今立威，便是要让天下知：犯我工器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