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簌簌落进衣领时，沈含锦正被扶钰按在青玉案前。十八道鎏金缠枝盏沿着案几蜿蜒排开，每道菜都浮着层诡异的银霜。德妃的鎏金护甲叩在翡翠盏边缘，指甲盖大小的冰髓在糖醋鲤鱼的鱼眼里泛着蓝光：“圣上赐宴，娘娘还是莫要推辞。”
沈含锦的喉头动了动。暴食系统的光幕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检测到甲基汞超标300！建议立即净化！】。扶钰的雪发缠绕她指尖，玉扳指硌进肌肤的痛楚里混着松香墨的气味——正是他批阅奏折时惯用的墨锭香。
“既是御赐”扶钰忽然轻笑，金瞳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流光。他拈起银箸夹了块炙鹿肉，琥珀色酱汁顺着鎏金纹滴落案几，“阿锦不妨尝尝？”
鹿肉触到舌尖的刹那，三百道电流窜向胃囊。沈含锦的鎏金纹暴涨如活蟒，玄铁锅嗡鸣着吸附住殿内所有银器。永昌十三年的雪夜在视网膜炸开——崇文帝的丹砂指甲掐着幼童脖颈，冰片钉入巫族少女百会穴的脆响，与此刻德妃护甲叩击玉盏的声响完美重叠。
“唔！”沈含锦捂住胃部。十八道佳肴在胃袋翻搅成漩涡，迷走神经将记忆推向更深处。当她咬破第二块芙蓉酥时，暴食系统弹出警告：【基因共鸣开启，记忆回溯不可逆】。
黑暗漫过视线。
浓重的血腥气刺入鼻腔。沈含锦睁开眼时，十岁的扶钰被铁链吊在青铜祭坛中央，腕间汞银血液顺着祭纹流入陶罐。三百具巫族童尸摆成双鱼图腾，每具尸身的舌根冰片都映着玉玺蓝光。
“时辰到了。”大祭司的螭吻面具贴近她耳畔，骨笛吹出的音律竟与90章雪融刃的剑鸣同频。幼年的自己蜷缩祭坛角落，心口鎏金纹与玉玺碎片的共鸣震落梁上积灰。
现实中的沈含锦猛然抽搐。扶钰被震得撞上屏风，喉间腥甜混着冰片薄荷味涌出。他抹去血渍，金瞳倒映着少女脖颈蔓延的鎏金纹——那纹路正与祭坛双鱼图腾严丝合缝。
记忆中的骨笛凄厉长鸣。幼年扶钰在铁链中挣扎，腕骨磨出的白骨刺破沈含锦的视网膜：“阿娘阿娘还在等我”汞液流入刻着《颅囟经》的陶罐，经文缝隙渗出谢惊澜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
“葛老！”现实中的扶钰劈开扑来的宫人，碎月剑挑开药箱，“冰魄针！”
玄铁锅突然爆出红光。锅底裂纹拼成“巫山”二字，与祭坛纹路咬合瞬间，记忆轰然炸裂——十二岁的扶钰被锁在冰窖，汞液顺着锁骨滴入玉碗。冰墙外崇文帝抚摸玉玺轻笑：“好孩子，再忍忍”
“啊——！”沈含锦的尖叫震碎十八盏琉璃灯。鎏金纹结成的光茧中，德妃的翡翠盏炸成齑粉，碎屑在空中凝成苗疆万毒窟的地图。扶钰咬破舌尖，含血吻住她颤抖的唇：“嘘都过去了”
汞毒渡入唇齿，血腥味激活最深处的记忆——二十年前的巫山祭坛，扶钰之母将她护在身下。濒死的圣女心口玉玺纹，与她此刻暴涨的鎏金纹完美重叠。
“娘亲”沈含锦无意识攥紧扶钰衣襟。祭坛双鱼图腾突然转动，玉玺碎片自袖中飞出，在空中拼出山河图。某块碎片背面赫然刻着“勿信扶钰”——正是95章青铜面具内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