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的金属穹顶在能量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嗡鸣，应急灯管在头顶忽闪，将三人疲惫的身影投在结霜的墙面上。
江天野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陆云漪的手腕，浑浊的瞳孔映着她皮肤下流动的淡金色脉络。
“您确定要这么做？”
林寒半跪在医疗箱旁，战术手套上沾着凝固的血迹。
他望向角落里那台老式离心机，生锈的轴承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
陆云漪垂眼看着腕间嵌入的冰晶玫瑰残瓣，蓝光随着心跳明暗变化：“总比坐以待毙强。”
她将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布满针孔的小臂，“抽四百毫升。”
江天野的喉结动了动。
老人从实验台底层翻出布满划痕的玻璃器皿，试管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二十年前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同样的器皿，同样颤抖的手，女儿躺在手术台上朝他微笑的模样。
离心机启动时的震动惊醒了昏睡的备用电源，红光扫过陆云漪苍白的脸。
林寒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等等，那些硅化纹路......”
淡金色脉络已蔓延至她的锁骨，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像某种寄生植物的根系。
江天野的呼吸陡然急促，他抓起显微镜对准采血管：“活性细胞浓度是常人的十七倍，基因序列正在......重组？”
避难所外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三人同时看向监控屏。
黑塔群的光芒穿透暴风雪，在冰原上投射出巨大的齿轮状阴影。
某个庞大的机械装置正从地底升起，履带碾碎冻结万年的岩层。
“他们启动了行星钻机。”
林寒的指节捏得发白。
屏幕上的钻头直径超过三十米，表面流动着与青铜瘟疫相同的金属光泽，“最多两小时就会突破防护罩。”
陆云漪突然攥紧采血管，淡金色血液在玻璃壁上画出螺旋：“把我的血清注入感染者体内。”
她转头看向隔离舱，三名队员的金属化皮肤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如果基因协议可以改写......”
“你会先于他们崩溃。”
林寒截断她的话。他掀开左臂的绷带，暗灰色斑纹已蔓延至手肘，在塔底接触冰棺群时感染的青铜瘟疫正悄然扩散。
江天野的试管突然迸裂。淡金色液体溅在操作台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凹痕。
老人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冷冻舱的金属外壳：“活性太强了......普通容器根本......”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炸响。
监控画面中，行星钻机的尖端喷出暗红色液体，接触冰面的瞬间凝结成青铜色脉络。
整片冰原仿佛被撒上金属种子，诡异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避难所蔓延。
“没时间争论了。”
陆云漪扯过止血带绑在上臂，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皮肤下的金光暴涨。
林寒迅速将采血袋接入冷藏设备，冷凝管表面立即结出霜花。
当第一滴淡金色血清注入感染者静脉时，隔离舱的监控仪发出尖锐蜂鸣。
金属化皮肤如同被高温炙烤的蜡像般软化，暗灰色顺着毛孔渗出，在床单上凝成细小的铅珠。
“有效！”
江天野扑到观察窗前。
第二名感染者开始剧烈咳嗽，吐出的金属碎屑在空气中氧化成暗红色粉末。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数据屏：“细胞再生速度提升三百倍，但是......”
话音未落，第三名感染者突然抽搐着滚下病床。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镜面状，指甲脱落处生长出细小的齿轮。
林寒的枪口刚刚抬起，那人便发出非人的嘶吼，金属骨骼刺破皮肤，在脊背处形成锋利的骨刃。
“停掉输液！”
陆云漪撞开控制杆。淡金色液体在导管中逆流，感染者周身的金属化进程却仍在加速。
林寒的子弹穿透变异者的膝盖，金属关节却迸出火星。
江天野突然冲向冷冻舱。他扯开某个密封抽屉，取出布满冰霜的金属盒。
那是从黑塔基座带回的真空零点能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