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盖在脚下微微摇晃，林寒的呼吸在防毒面罩内凝成细小的冰晶。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青铜罗盘，指针尖端刺破衣料，在心脏位置压出微凹的痕迹。
陆云漪半跪在不远处，防护服裂口处的淡金纹路如藤蔓般爬上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这罗盘……在吸收你的生命？”
江天野佝偻着背挪近，布满冻疮的手指悬在罗盘上方，不敢触碰。
林寒没有回答。
他的左肩残留着结晶化的淡蓝碎屑，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金线，像是某种能量正沿着血管蔓延。
远处黑塔群的幽蓝光柱扭曲成环，中央的漩涡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陆云漪突然抓住林寒的手腕。她的掌心滚烫，指尖的金光与罗盘表面的锈迹产生共鸣：“它在指引我们……去漩涡中心。”
话音未落，整片冰盖剧烈震荡。
三人脚下的冻土裂开蛛网状缝隙，暗金色雾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细长的触须。
林寒拽起江天野向后翻滚，一条触须擦着老人的靴底扫过，厚实的橡胶瞬间熔成焦黑的胶状物。
“进冰塔！”
林寒嘶吼着指向百米外的建筑残骸。
那是上世纪探险队遗留的观测站，倾斜的金属框架大半埋在冰层中，破碎的玻璃窗像巨兽的獠牙。
三人跌跌撞撞冲进冰塔时，追击的触须重重撞上外墙。
生锈的钢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积雪混着冰渣从天花板簌簌坠落。
江天野瘫坐在墙角，颤抖着掏出监测仪，屏幕上的地磁指数已彻底归零。
“黑塔在改写物理规则……”老人浑浊的瞳孔映着数据流，“重力场紊乱，氧气浓度下降……我们最多撑半小时。”
陆云漪倚着控制台喘息，锁骨下的基因编码忽明忽暗。
她望向窗外悬浮的冰盖碎片，那些棱角分明的冰块正违背常理地缓慢旋转，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的骰子。
“必须毁掉能量枢纽……”她按住抽痛的太阳穴，“罗盘和黑塔的共鸣……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林寒扯开左肩的绷带。结晶化的伤口渗出淡蓝液体，滴落在地面时竟腐蚀出细小的凹坑。
他摘下青铜罗盘，锈蚀的表链缠在指间：“这东西在吞噬我的意识……我能感觉到。”
江天野突然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指针不是指向你的心脏……是心脏里的东西！”
他撕开林寒的防护服内衬，苍老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寒的胸口浮现出与黑塔表面相同的纹路，暗金色的线条在皮肤下交织成环状图腾。
冰塔外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
三条足有树干粗的触须刺穿墙壁，黏液滴落处腾起刺鼻的白烟。
林寒举起突击步枪，子弹击中触须的瞬间却被鳞甲弹开，只在表面留下浅白的擦痕。
“用这个！”
陆云漪将液氮罐砸向触须根部。极寒雾气喷涌而出，鳞甲在低温中脆化崩裂。
林寒趁机将磁性炸弹塞入缝隙，爆炸的气浪将触须拦腰截断。
江天野趴在控制台前，染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尘封四十年的系统突然启动，泛黄的显示屏亮起模糊的勘探日志：“1985年……苏联科考队曾用声波干扰黑塔能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