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撕扯着南极的夜空，冰晶如刀刃般掠过江天野的脸颊。
老人跪在雪地里，冻僵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层，破碎的怀表链子缠在腕间，表盘玻璃映着远处黑塔表面猩红的倒计时数字。
00:47:00。
林寒的作战靴碾过积雪，染血的绷带在狂风中翻飞，他拽住江天野的衣领吼道：“没时间了！储存箱在哪儿？”
老人浑浊的瞳孔终于聚焦，他指向百米外一处隆起的冰堆，半截金属箱盖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陆云漪蜷缩在冰岩后，苍白的脸上覆着薄霜，锁骨下方淡金色的纹路已褪成浅痕。
她摸索着按下监测仪最后的电源键，屏幕裂痕间跳出模糊的波形图：“能量脉冲……正在加速……”
林寒踹开冻结的冰壳，箱体表面的冰晶玫瑰标志刺痛了江天野的眼睛。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翻涌……
女儿调试设备时的侧脸，实验室警报灯刺目的红光，还有那声被风雪吞没的“爸爸”。
军人用匕首撬开加密锁，箱内冷光乍现，全息投影仪自动升空，江小满的身影在暴风雪中凝结成半透明的虚像。
“第七次冰晶玫瑰测试记录。”机械女声穿透风声，“反重力引擎原型机准备就绪。”
画面中的江小满穿着橙色防寒服，指尖轻触悬浮的淡蓝色结晶。实验室背景里，五名穿着无标识制服的人员正在操作台前忙碌。
突然，结晶迸发强光，监控镜头剧烈晃动，江天野听见自己当年在通讯器里的嘶吼：“关闭导管！小满快出来！”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新的声音切入录音频段，那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命令：“允许牺牲实验体获取数据。”
江天野的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看见女儿被能量流掀翻，防护头盔的面罩爬满裂纹，而实验室外的观察窗后，那群人冷静地记录着数据，仿佛眼前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小白鼠。
“这是军方的指令……”陆云漪的声音发颤。她望向黑塔表面跳动的倒计时，终于明白南极灾难的根源……二十年前就埋下了种子。
林寒的金属左臂突然发出异响，断裂的导线迸出火星，暗金色脉络在低温中泛着微光。
他扯掉残破的战术手套，露出掌心被能量灼伤的焦痕：“公开这些，整个科考队都会被灭口。”
江天野佝偻着站起身，怀表残骸从指间滑落，表盘玻璃在冰面上摔成齑粉。
老人干裂的嘴唇开合，声音却比暴风雪更冷：“他们杀不死真相。”
储存箱底部弹出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江天野枯瘦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二十年来的悔恨在此刻化作决绝。
林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信号穿透电离层，军方会锁定我们的位置。”
“那就让他们来。”老人浑浊的瞳孔映出黑塔的轮廓，“看看自己造的孽。”
陆云漪撕开冻硬的防护服内衬，将最后半管中和剂扎进脖颈。淡金色纹路在皮肤下短暂复苏，她踉跄着撑住冰岩：“南极磁场紊乱，信号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倒计时数字跳至00:38:12。
林寒抓起发射器塞进战术背包，染血的绷带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向冰原尽头，看见十二台军用钻机正在重新启动，液氮管道喷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诡谲的螺旋。
军人的喉结动了动：“我去引开追兵。”
“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