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笑着点点头，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始终没从棋盘上挪开半分，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呵呵，你有心了，放那儿吧。”
陈锋依言，恭恭敬敬地将牛皮纸箱和那个粗陶碗轻轻放在了旁边的红木茶几上。
他刚直起身，准备找个位置坐下观战。
却没料到原本还在捻着棋子，苦思冥想的崔老，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了那个陶碗。
“嗯？”
只听他轻轻“咦”了一声，捻着棋子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下一秒，他猛地转过头，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定格在那个其貌不扬的粗陶碗上！
“等等！”崔老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连棋盘上的残局都顾不上了，直接伸手就朝着陶碗抓了过去。
“哎，老崔，你这棋……”对面的白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崔老却充耳不闻，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粗陶碗，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先是翻来覆去地看，接着又眯起眼睛，凑近了仔细端详碗底那几不可见的、带着岁月磨砺痕迹的简单纹路。
“不对…这纹路…”他嘴里嘀嘀咕咕，眉头越皱越紧。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放下陶碗，在旁边的抽屉里翻找起来，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副老花眼镜戴上。
重新拿起陶碗，凑到窗边的光线下，对着碗底又是一阵猛瞧。
阳光下，那粗糙的陶土似乎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
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有些不明所以的陈锋。
“小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探寻，“这碗…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直播间买的？”
轰！
陈锋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崔老怎么会知道直播间？！难道……
看着崔老那审视的眼神，陈锋僵硬地点了点头。
“果然！”崔老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唐装口袋里摸出智能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很快就调出了一个直播平台的界面。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陈锋。
屏幕上，一个熟悉的直播间赫然在目，主播的昵称清晰地显示着——【徐江】！
而此刻，直播画面里，徐江正背着一个大背篓，满头大汗地在青山绿水间奋力攀爬。
镜头晃动，可以看见他脚下湿滑的泥土和旁边郁郁葱葱的树木。
【主播加油！这山看起来好陡啊！】
【我去，主播这是去挖宝了吗？】
【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期待！】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熟悉的直播间界面，还有那略带喘息的解说声，陈锋彻底蒙了。
这不是他蹲点，甚至不惜豪掷千金抢购土特产的那个直播间吗？
那个卖天价鸡蛋，卖神奇胭脂，还时不时掏出点老物件的主播？
他送给恩师的“乡下收来的旧陶碗”，也是从这个直播间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