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已经神志不清，脚步虚浮，但那双原本有些涣散的眸子，在看到宋纬钧扑向杨柳的那一刻，骤然迸发出骇人的厉光。
保护她，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他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宋纬钧的身上！
砰！
宋纬钧被踹得往后踉跄几步，狼狈地摔倒在地。
这一脚，几乎耗尽了贺寒所有的力气。
再加上药效，他再也支撑不住。
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直直地朝着地上倒去。
“寒哥！”
杨柳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入手滚烫的温度，让她心惊肉跳。
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急。
她顾不上瘫在地上的宋纬钧和哭哭啼啼的周婷，也顾不上周围的议论纷纷。
她扶着贺寒，焦急地看向同样担忧的杨国华和贺盈。
“三叔，盈盈！快！快帮我把寒哥送到卫生所去！”
卫生所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弥漫。
杨柳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贺寒。
他仍在昏睡，脸色依旧带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沁着细汗。
杨柳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头，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他。
她的心揪成一团，又疼又涩。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提出那个“将计就计”的馊主意，贺寒就不会被周婷那个女人下药。
她真是蠢透了，为了对付宋纬钧，竟然让他去冒这样的风险。
这份愧疚和自责，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
杨柳就这么守着，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直到中午，贺寒的长睫毛才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还有些迷蒙，带着刚醒来的茫然。
“寒哥！”杨柳惊喜地低呼，立刻俯身凑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寒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写满了担忧和急切。
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没什么力气。
喉咙也干得厉害，声音沙哑。
“水……”
“哦哦，水！”杨柳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温开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将杯沿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贺寒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干涩的喉咙才舒服了些。
他靠回枕头上，目光落在杨柳泛红的眼眶上。
心里某个地方，微微一软。
杨柳放下水杯，红着眼眶，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略显滚烫的手。
“寒哥……”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出那个馊主意，不该让你去……”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贺寒注视着她，反手，用虚弱的力道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沙哑的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怪你。”
听到他这么说，杨柳更心疼了，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握着她的手背上。
贺寒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就在要说什么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贺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哥！你醒了！”
贺盈上下打量着贺寒，突然想到什么，把杨柳拉到一边，“柳儿姐姐……”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