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踏入御书房时，正见澹栖鹤握着狼毫在宣纸上写《女训》——说是训诫天下女子，笔尖却总在“情”字上洇开墨团。她忍着笑凑近，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肩线：“陛下今日批的折子，怎么比昨日还多？”
砚台里的墨汁正浓，清歌故意歪了歪身子，袖摆扫过砚台边缘，“啪嗒”一声，漆黑的墨汁溅在月白中衣领口，像朵开败的墨梅。她惊呼一声：“陛下，弄脏衣服了～”说着便解开腰间系带，中衣滑下半边，露出精致的肩颈和锁骨下方淡淡的齿痕——那是昨日在寝宫，澹栖鹤失控时留下的。
澹栖鹤握着狼毫的手骤然收紧，笔尖在宣纸上划出歪斜的折线。墨香混着她身上的雪梅香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上界时，她总爱用沾了桂花香的丝帕替他擦去鼻尖的墨渍，那时他还是个躲在藏书阁抄经的小仙侍，而她已是统御万仙的主神。
“卿这是……故意的？”他声音发哑，扯下腰间丝帕替她擦拭领口，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像触到一团烧红的炭。丝帕上的桂花香萦绕鼻尖，清歌忽然咬住他指尖，舌尖轻轻舔过指腹的薄茧：“陛下的丝帕，有桂花香呢～上界时，你总用这个味道的帕子替我擦嘴，还记得吗？”
澹栖鹤喉结滚动，眼前突然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她靠在他膝头打盹，唇角沾着桂花酥的碎屑，他用丝帕替她擦拭，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舌尖，她便笑着咬住他手指，说：“小鹤的手，比桂花糖还甜呢。”如今她故技重施，指尖正顺着他掌心纹路轻轻摩挲，像在唤醒沉睡的记忆。
“记得。”他忽然丢开丝帕，掌心扣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泛红的眼尾，“记得你总把墨汁溅在我袖口，记得你总用这种眼神勾人，更记得——”他指尖划过她肩颈的齿痕，声音低得像融雪下的暗流，“你剜去半块神魂替我修补仙骨时，说的那句‘小鹤别怕，我在’。”
清歌睫毛颤动，忽然伸手环住他腰。御书房的炭火烧得太旺，她能清楚感受到他腰间的温度，还有藏在朝服下那道浅褐色的疤——那是上界神魔大战时，他替她挡下的致命一击。“原来陛下还记得。”她轻笑，鼻尖蹭过他喉结，“那陛下可记得，上界时我总说你腰细，适合系玉带？”
澹栖鹤忽然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冰凉的砚台上。墨汁溅得两人衣襟都是，他却不管不顾，低头咬住她耳垂：“卿若喜欢，大可日日来替朕研墨。”呼吸拂过她耳畔，让她浑身发颤，“只是每次研墨，都要像这样——”他指尖划过她被墨汁染黑的领口，“不小心弄脏衣服，可好？”
窗外忽然传来内侍通报声，说质子乜沉巍求见。清歌慌忙推开他，手忙脚乱地系中衣，却见澹栖鹤气定神闲地整理朝服，指尖还沾着墨渍，耳尖却红得滴血。她忽然轻笑，从袖中摸出块刻着鹤纹的玉扳指——是刚才替他研墨时，从他腰间顺来的。
“陛下，”她晃了晃扳指，“这个，我借去玩几日可好？”澹栖鹤望着她眼中狡黠的光，忽然想起上界时她总爱偷他的贴身信物，说是“替他保管”，却在每次分别时，往他衣襟里塞颗甜甜的桂花糖。
“随卿。”他转身继续批折子，笔尖却在“情”字上重重顿了顿，“只是下次研墨，记得带件耐脏的衣裳——”他侧眸望着她落满墨点的裙摆，唇角微扬，“朕的御书房，向来不缺墨汁，却独独缺了，能让墨香变甜的人。”
清歌握着玉扳指偷笑，忽闻殿外传来乜沉巍的脚步声，尾尖还带着雪粒的气息。她忽然凑近澹栖鹤耳边：“陛下，小巍的尾巴会缠人，你的指尖会发抖，你们呀——”她笑着跑向门口，发间的银铃碎响，“都和上界时一样，好骗得很。”
澹栖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抚过被她咬红的指尖。砚台里的墨汁还在晃动，倒映着他泛红的眼尾。三万年了，她还是这样，像团抓不住的火，烧得他神魂俱碎，却又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