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很安静，顾尧把座椅调成半躺模式睡的正香，商务舱的空间挺大，足够他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伸展开。
旁边的沈余在手机上回复总部的邮件，也就两天没打开邮箱，积压了一堆带着加急标志的急件，总部cEo是个急性子的白人，说话语速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扫射，做事更是雷厉风行，一秒不能耽误。
他时不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一下睡着的人，呼吸平稳，巴掌大的脸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垂下来的睫毛在眼睑处映出弯弯的阴影，瓷白的皮肤与黑色的口罩形成鲜明对比。
昨天晚上已经走完了所有流程，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必须赶往机场，所以就没和其他人打招呼。
早上起床之后，顾尧就是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勉强吃了早饭，依旧没恢复平常的活力，半瘫在沙发上精神萎靡，无精打采。
等七七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沙发上的人已经快睡着了。
沈余打完电话推门走进来，看着他有些泛白的唇色皱了皱眉，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现在连带着脸色都染上些许苍白。
他快步走到沙发旁，伸手贴在顾尧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温度稍稍偏高，没想的那么严重，让他松了一口气。
“又低烧了？”七七麻利地扣上行李箱，端着保温杯放到桌上。
“嗯，有点儿，”沈余问，“他经常低烧吗？”
“嗯，忙完一个阶段就容易低烧，也许是之前精神过于集中，大脑一放松病气就上来了，”七七宽慰道，“没事儿，一般这种情况他都不吃药的，多喝点儿水，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余并没有因为这话放松下来，依旧眉头紧锁地看着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人。
以前顾尧虽然瘦且挑食，每顿吃的也不是很多，但很少生病，就连普通的感冒都没几次。
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的？
此刻沈余放下手机，专注地看着躺在座椅上熟睡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受到一点儿伤害的人，如今变成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他整颗心脏像针扎一样刺痛。
不过，这人受的最大伤害就是自己带来的，这么一想，他也没资格说把人照顾的有多好，沈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空调打的有点低，他把顾尧身上的小毛毯往上扯了扯，又伸手试了试额头温度，低烧本就不是太明显，加上吹了空调，更不容易试出来。
抬手关了头顶的出风口，他又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拿起手机。
与他们隔着一条过道的七七从头到尾都没事情干，她预感自己的工作要被抢了，不过，看着沈总温柔细致地照顾自家老板的样子，真养眼啊。
高大英俊，帅气多金，体贴入微，还养一条漂亮小狗，简直太完美了，七七一边花痴一边感叹，此时的她还未意识到，这个被她定义为完美的男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她们的老板娘。
如果被雷霆知道，短短几天时间，手底下的人就已经沦陷在沈余的西装裤下，那么雷总一定要痛心疾首怒其不争悲愤填膺地给她们上一堂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思想课，仿佛当初那个为了钱接广告的人不是他一样。
飞机落地滑行的那一刻，顾尧才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发呆。
“醒了？还难受吗？”沈余的手机屏幕跳出周昀的微信，发了司机所在的位置。
“不难受。”刚睡醒的顾尧，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股撒娇的意味。
沈余低头给周昀回了一句“不用接，已有安排”就锁了手机，伸手试了试温度，“温度感觉比早上退了一些，想不想喝水？”
“不喝，”顾尧掀开毯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本来也没多严重，习惯了。”
怎么可能习惯？逞强逞习惯了吧，沈余心疼地笑了笑，说：“这么厉害啊？自愈功能很强大。”
“那必须的，”顾尧瞥了他一眼，“不像某些人，感冒都能躺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