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年迈的老母亲裹着兽皮的身影跌跌撞撞穿过雨林。
看到水尧身影的瞬间，仿佛看到救星般，大喜失神，脚底踩到湿滑的苔藓打了个趔趄。
“小心！”水尧眼疾手快接住险些栽倒的女人，掌心触在被汗水浸透的兽皮上，“母亲，没事吧？有没有扭到哪里？”
面对她的关心，老雌领只是摇摇头，压根顾不上自己是否真的受伤：“黑豹部落，黑豹部落来讨债了！崽，这可怎么办啊？”
女人看着握住自己的小臂的双手颤抖着，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助情绪。
“讨债？讨的什么债？”
水尧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明白，只好先把人扶到石桌那边坐下，给她用椰壳倒了碗水，“母亲您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雌领狂奔过来确实渴了，将水一饮而尽后，又喘了好半天才将气捋顺。
“是这样，上月咱们这连续下了几十天的雨，天气忽冷忽热，导致咱们部落的雄性不少都因为受寒生病，无法外出狩猎，食物短缺。你父亲不想让族人饿死，就去黑豹部落里借了三十几头牛羊。”
老雌领喉间颤动，“这个月咱们部落有祭神仪式要举行，这借的食物就一直没还。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听说了虎族被血洗的事，估计是怕我们还不上债，昨天一早就带着雄性上门来讨债，说如果还不上食物，就要带走所有能生育的雌性回去抵债！”
“所有？”水尧晶莹的灰眸含着怒气，“他们这不是要断虎族活路吗？”
“谁说不是啊！”老人愁容满面，捧着空碗附和。
“那咱们部落的雄性呢？那天他们不是刚狩猎回来？既然黑豹族是怕咱们没有能力偿还，那大可以先把猎来的还一半过去，只要让黑豹部落相信咱们虎族依旧有能力清债不就行了？”
老雌性枯藤般的手掌翻过来，露出掌心被草绳勒出的紫痕细数。
“给了，全都给他们了。二十筐鸡鸭，十八石粟米，可咱们部落最近运气也不好，并没猎到几头个大的猎物，加起来都不够抵人家十头羊的！”
好歹是虎族，狩猎本事怎么会这么废？
这是水尧的第一反应。
这边原身母亲还在继续说着：“我这么急着到你这里来，本是想求求你那两个兽夫加入狩猎队伍，或许有他们这样厉害的雄性帮忙，可以狩到厉害些的猎物也说不定”
老人越说越小声，掀起松垮的眼皮，愧疚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崽，是母亲对不起你”攥着女儿胳膊的指尖发抖，“你舍身救了全族，我帮不上忙，这又来给你添麻烦，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真让他们带走雌性啊！就当母亲求你，我可以给你很多”
“母亲，这事我帮。”
老雌性瞪大双眼，“崽，你真愿意帮我们？就算这次我拿不出你想要的东西？你”
“是，我愿意。”
两次打断原身母亲的话，水尧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在老人不可置信地注视下，年轻的手便反覆上她冰凉的指尖，“曾经的我不懂事，没少给部落里添麻烦，您不是也没完全放弃我吗？既然如此，我当然也不会在部落有难时坐视不管。”
“崽啊”老雌领声音哽咽。
顿感暖流划过心间。
望着眼前沉稳有担当的孩子，她发现自己那个人见人厌的崽，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是处，凡事只想着占便宜，惹人厌烦的雌性了！
事情紧急，水尧来不及多做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