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再次戴上眼镜，鼓足勇气回首望去。
张逸不禁面色又抽动起来，恐惧与讶异交错在心头，大脑一片茫然，并不是他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是因为他——
什么也没有看见。
镜片中，根本就没有雷克萨，仅有颜菲在对电话说着什么，雷克萨坐着的地方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椅子。
张逸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雷克萨的肉身却依然瘫倒在那里，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还不走？！”颜菲见张逸愣在门口，匆匆挥手催促。
“嗯……”张逸尽量稳住心思，迈着沉重且迟疑的步伐扶住楼梯把手，一步步向下踱去。
服务员看他大惊失色的样色，紧跟在他旁边，想要上前搀扶，却有些不好意思，她再次恳切地问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张逸恍恍惚惚地摇着手。
服务员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递来一张便笺：“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来的话，可以提前让我留雅座……”
“谢谢……”张逸此时已完全无心染桃花，“抱歉，我今天有点急事，下次好好聊。”
“嗯，没事。”服务员听闻此言，终于露出一丝笑颜，看来这个人并不讨厌自己。
张逸踏出咖啡厅，像行尸走肉一般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莫名中，他又想起了琼斯，那个素未谋面的理财销售。游戏中的华尔街是那么真实，就像眼前的街道一样真实，
张逸始终在纠结于一件事情，在那次任务的时候，琼斯真的存在么？真的在华尔街上奔波么？
琼斯一定不是游戏玩家，如果一切皆是真实的话，自己的能力难道已经大到可以无形中改变常人命运了么？而雷克萨是否也是被这种能力所伤害，抑或是有人在游戏中捣鬼？
他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在游戏中选择下线的话，只要倒数15秒没有受到伤害，即会传送回城市居所下线，而在城市中是绝对安全的。况且，游戏中的场景有限，虽然玩家下线后角色依然存在，但几乎没有可能被人找到。
张逸快步走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快递员的电话。
“哥，啥事儿？”快递员很是客气。
“咨询一个问题，如果我违反协议的话，是否会在不被通知的情况下进入强制睡眠？”
“……”
“你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么？”
“可以回答，我想想啊哥……”快递员那边思考了几秒钟，“如果违规不严重的话，我们会先行警告停止违规行为，倘若不理会的话，再进行相应处理；如果情节严重的话，上级也许会直接下达处理命令。”
“比如走着走着突然睡过去了？这算是处理命令么？”
“这个……我不方便说，但在行动前，我们绝对会告知当事人的，不会让人不明不白。”
“好的，谢谢。”
张逸挂下电话，紧握双拳。
这样一来，可以基本排除违规遭遇组织惩罚的可能性了。
同时，从自己已知的情报上来看，雷克萨在游戏中被袭击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仅有一种可能。
张逸暗暗握着怀中的眼镜，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双目露出愤恨的光芒。
“雷克萨，暴露了。”他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每个戴着眼镜的人，不觉间，牙齿已咬住下唇，“那就是说，也许，我也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