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不过总共也就四五十号人，没多少。”
“那你慢点儿走，别着急。”
“有的客人时间很紧张，估计喝两杯酒就要走了，我们还是赶紧的吧。”尹芳俪将手中的空酒杯交给了路过的服务生，换了一杯无酒精的葡萄果汁，递给周芮扬，“你做做样子就行了。”
“做样子？”周芮扬困惑地眨了眨眼。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你没吃晚饭，现在还是空腹，先别喝酒。”
“这点儿量还好。”
“一不小心就容易积少成多，你哥上次不就是在试饮会上喝多了被送到医院去的嘛。以后在外面啊，你只要做做样子，稍微抿一小口就行了，千万别傻乎乎地跟人拼。要是真想喝，回家慢慢喝。”
的确，连身为国家一级品酒师兼酿酒专业讲师的周拓宸都能把自己喝到医院里去，周芮扬没再多话，乖乖举着杯子跟在尹芳俪身后。
路过宴会厅侧门时，突然开了一道门缝。两人余光都瞄到门口的服务生将一位迟到的客人从外面放了进来，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一个年轻男生一边向服务生道谢，一边穿过侧门，迎面走了过来。
周芮扬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头发变短了的缘故，似乎比上次在如园见面那次更显得利落。量身定制的藏蓝色西装，胸前的口袋口微微露出一截吸睛的浅蓝，是和蓝色领带同色系的丝巾。
对方主动开口打招呼，但不是对着她，“您好，尹总。”
尹芳俪只觉得面前的男生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姓甚名谁。“你好，请问是？”
“我今天是替天合的秦律师过来的，谢谢您邀请她参加今天的宴会。她这两天在外地开庭，不能及时赶回来，只能我代为出席了。”年轻人礼貌地回答。
尹芳俪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了笑容，“你就是陆律师吧？”
“我叫陆以诺。”陆以诺照例第一时间呈上了自己的名片，“秦律师说原本应该亲自来一趟，可惜日程撞上，不能亲自到场，就嘱咐我到现场来和您说一声，略表歉意。”
“秦律师她太客气了，都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还心里惦记。也谢谢你特意赶过来，辛苦了。”
“您客气了，天呈酒庄一直都是我们的重要客户，应该的。”陆以诺略略弯了弯腰，微笑着继续说，“以前天呈的业务都是秦律师在处理，我是从今年开始参与的。”
“这次我们能拿下法国的总代，也多亏了你在当中帮我们进行沟通和协调工作。我从秦律师那儿听说，你在法国巴黎交换过一年，会法语，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我这边只是做了一些基本的沟通和协调。主要还是法国那边的律师在提供本地法律意见。”
“那也很厉害。”尹芳俪眼神中满是赞许。
“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也希望今后能不断加强合作，为您的公司提供更优质的法律服务。”
“今天总算见到了真人，不愧是陆律师和秦律师引以为豪的儿子。我还说怎么刚刚一看你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和你爸爸长得像。”尹芳俪笑着说。
“您女儿和您长得也像。”陆以诺目光微微移转到一旁周芮扬的脸上。
周芮扬只觉得心脏在礼服后方砰砰作响，胸口升起的灼热感沿着肩膀渐渐攀爬至脖颈和面颊。不对啊，这走向和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啊！
他不是拿着自己给的请柬才能进来的吗？怎么忽然就成了秦律师的儿子？！她一脸懵地盯着对方的脸，怀疑自己怕不是又喝醉了。
“对了，你和我女儿已经见过了吧。我也听秦律师说了，我们不在的时候，你陪她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这也是我们该做的，周小姐本来也不是故意，责任主要还是在对方那边，只是帮她讲清楚而已。”
“我和她爸爸胆战心惊了一路，看到她没事才终于放下心来，真的谢谢你。你今天能替你妈妈来，我们也很荣幸。”尹芳俪举起手中的酒杯。
“谢谢，尹总。”陆以诺低头碰杯。
“我看你应该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吧，那叫我阿姨就行了。对了，我家扬扬也在法国待过的，还挺巧吧？就可惜，她在那儿待了半年，也没学会几句法语。”
正仰头喝葡萄汁的周芮扬呛了一下，连着咳嗽了两三声。她一边挡嘴，一边摇晃尹芳俪的手臂，想要拿张纸巾。
尹芳俪回头看看桌子，没看到纸巾，连忙对着门口的服务生招了招手，让对方送毛巾过来。但服务生刚转过身来，就被客人拉住了。
她皱了皱眉，抱歉地对周芮扬说：“你等一下，我去拿。”
“阿姨，我去拿吧。”陆以诺从对面递过来一块淡蓝色的丝质方巾，“周小姐，先用这个吧。”
“没事儿。”周芮扬摇摇头，可一讲话又剧烈咳嗽起来。
陆以诺不由分说，一把将方巾塞到了她手里，随后朝那个端着毛巾盘的服务生小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