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错
白大褂们见了他纷纷颔首，领头的白大褂同他打招呼：“松林上尉。”
田可颂记起了他驾驶飞车，朝他们扫射激光枪的片段。
如果不是他，现在自己应该不至于躺在这张床上。
她不动声色地躺着。
“可果同学，欢迎你回归。”他将白色玫瑰花束放在病床旁边，对她说道。
田可颂看着他的脸，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叫她在矿区曾用过的假名字，陌生的是，这个男人应该属于何果曾经的同事，但现在，她对于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她想，作为现场目击者，松林应该最是清楚云再和娇娇的去向。
于是她问：“我们的任务，最后怎么样了？”
小月桥的任务。这样说，既显得她记得自己在联邦的身份，也显得她关心工作。
“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讨论工作，不愧是劳模。”松林朝她和煦一笑，“放心，一切妥当。”
松林的回答同样滴水不漏，天可颂觉得，他明显在故意隐瞒什么。
田可颂：“他们俩，怎么处置？”
他们俩，自然指的是与她同乘的云再和娇娇。
“伤得太重，当然是垃圾场回收处置。”他撇撇嘴角。
见田可颂眉头微微一皱，他又正色道，“开玩笑的，他们已经被收押了。”
收押？听起来至少没有死。
田可颂问：“收押？然后呢？”
“这个问题……不在我的知悉范围内。”
田可颂看了看他肩上的徽章，她搞不懂这个星球军队的级别，但从他的徽章图腾的复杂程度判断，他的级别应该不算低。刚刚白大褂叫他上尉，叫自己上校。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级别比他高？
如果是这样，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的聊天中，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和内心想法。她想，应该不至于，她这一个刚刚潜伏归来，又身受重伤的联邦精英，对这些事情本该不了解，问问也符合常理。
“你现在大病初愈，需要的是休息。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但是，作为你矿区的队友和你目前的直属下级，我觉得有必要来展现一下我个人的关怀。”他顿了顿，“哈哈，开玩笑的，主要是想要表达下感谢，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葬身冰川矿区。”
田可颂脑海里浮现出她在冰川矿区奋力与雾蠊搏斗的场景，那时候，她莫名充满了力量。
那股力量，就是原身何果的吗？她的力量，竟是能够保护松林的存在。
“何上校什么时候出院？”他转头问身边的白大褂。
白大褂笑意盈盈，“今天就可以回家，不过需要一周后过来复诊一下。”
“竟然这么巧，那……大病初愈的何上校，要不，我送你回家？”松林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扬了扬，主动请缨。
家？她连何果的家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眼角抽了抽，“不，不必了吧。”
松林眨眨眼，“倒是顺便的事”
倒不是这个意思，田可颂有点头大。
一个白大褂主动上前，打开一个光屏，“何上校，这是您办理出院的资料，已经准备齐全，一并交给您，请您过目签字。”
田可颂将脑袋伸过去，她将手指划过光屏，在一众文字中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信息，那就是，那里面竟然有何果的家庭住址，简直心想事成。翻看了几页她看不太懂的治疗项目，她翻到最后一页，差点打了个激灵，那是什么？！
那页纸上，赫然写着一长串数字，数字前面，分明写着费用结算！她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对何果原来账户里的钱一无所知，密码都记不住，赚云再那点钱，对于这医疗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但心里再慌，表情仍然得从容，她在最后一页的签字处草草写下“何果”两个字。
白大褂微笑着收回光屏，“那么，祝贺您健康出院。”
什么意思？不用给钱吗？
田可颂当然继续保持淡定，什么都没问，免得自己显得特别愚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病号服。
白大褂立刻会意：“何上校，您的衣服在卫生间，也都准备好了。”
盛情难却。
她起身，朝着地板伸出两条腿。
之前腿部并不能走动，她其实也想试试现在这双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在两只脚掌落在地面的那一刹那，一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至少，这腿活动起来并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地方。
她试着站起身来，并走了几步，行动自如，这副身体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暂时按下内心的喜悦，快步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放着一个白色的沙发，沙发前放置着一个透明的衣柜，衣柜里，一套笔挺的深蓝色制服挂在衣柜正中间，像是一套橱窗中熨烫仔细的展示品。
那套衣服，看起来跟松林的很像，田可颂猜想，可能是他们的统一制服。
她脱下病号服，拿出柜子中的衣服，卫生间中的镜子正巧映照着她经过治疗后的身体，她想起自己左臀上青色蝴蝶一般的印记，侧过身子看了看，那只蝴蝶仍然栩栩如生。
她联想起在冰川下方看到的那些躯壳，那些人的身上，和她一样，都有相同的印记，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她觉得，既然回到了联邦，她有必要找机会了解下。
她套上深蓝色制服，这套制服上的肩章与松林的又有些不同，应该是级别更高的缘故。
制服的下方，放着一个手表和一支小型手枪。
她将枪装进裤兜，拿起手表一摁，上面显示出一个光屏，是她的个人信息。
何果：联邦国防部实战训练办公室副主任级别：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