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能出庵堂,日子也可以,起码比普通百姓家的日子好多了。
但从没干过这些粗活的姑侄俩,却觉得掉入地狱,每天都哭兮兮惨唧唧的。尤其是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变成被指挥的下位者,心里落差巨大,一时半会儿调整不过来。
一开始沉默抵抗,坚决不干,净惠也没打骂,只是不给饭吃。
不干活就没吃的,饿了几顿就屈服了。
其实,这日子慢慢适应也就好了,王熙凤呆了一年,不但下红头疼的毛病治好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期间贾琏心疼偷偷的跑来看凤姐儿,两人隔着大门痛哭流涕,仿佛被恶人拆散的一对鸳鸯。
“凤姐儿,你放心,我会努力,争取早点接你出来。”
凤姐儿被带走后,贾琏找霍云对峙,当霍云拿出证据后,贾琏沉默一瞬,但很快想到说辞为凤姐儿开脱,说什么家计困难,凤姐儿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
“放屁,家计困难就可以放印子钱,可以包揽诉讼,我看她是权力熏心,欲壑难填。你身为丈夫,居然不知道约束规劝,罪行等同。来人,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老爷,京中这么多高门大户,哪家没干过,您就因为这点小事关押儿媳,打儿子。老爷,我不服。”贾琏鼓起勇气反抗。
“拉下去打,扔到祠堂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放出来。”
贾琏被关了七天,最终服软出来。至于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论迹不论心。
“你只要好好办差,凤姐儿就能出来,她什么时候出来,全看你的表现。”
贾琏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将他派到金陵处理族人违法乱纪,处理一个,王熙凤减一个月,王熙凤能不能出来,就看贾琏够不够努力了。
王熙凤有贾琏心疼,王夫人也宝玉求情。
宝玉直接求到贾母身上,贾母从宁安、霍云这次行动中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落幕了,无能为力。
但又心疼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孙子,将宁安叫过来说了几句好话。
“政儿,你不看在宝玉的份上,也要看在元春、珠儿的份上,王氏毕竟是他们的生母,有个坏了名声的母亲对孩子不好。”
“母亲请放心,王氏去庵堂,不是犯错,是去清修为荣国府祈福。”
“那何时祈福完成?”
“这就要看宝玉了?”宁安看着宝玉说出。
“老爷,但请吩咐,宝玉必定竭尽全力。”
“好,只要你考中举人,我就让你母亲回来。”贾宝玉最是讨厌经济学问,宁安就偏要让他学,要求也不高,只要能中举人,就将王夫人放出来。
不知道贾宝玉能不能为了母亲,专心经济学问,考中举人,变成真正有担当、懂礼节的男子。
荣国府没了王熙凤、王夫人这两个掌家的,宁安把黛玉、探春提出来,让她们两个管。
别看黛玉病病殃殃,她的聪慧在荣国府可是数一数二的,反正早晚要嫁给宝玉,提前出来管家也没什么。
黛玉被宁安提出来管家,心中很是高兴,感觉受重视。
“恭喜小姐。”紫鹃觉得贾政让黛玉管家,透出一种信号,一种定下宝黛二人婚事的信号。
黛玉看懂紫鹃的潜台词,羞涩的笑了一下。
紫鹃仅在庄子上待了三天就被放回来了,家人除了重男轻女并无劣迹,而紫鹃本人又本分勤勉没过错,主子愿意求情,自然就回来了。
将这些主子身边的贴心人带走审问甄别完毕后,宁安决定全家没有劣迹的可以选择继续在荣国府当差,也可以赎身离开。
但要想回到主子身边,需要主子同意,宁安定下章程,一个主子只能选一个。
黛玉要了紫鹃,雪雁、王嬷嬷发还卖身契回了扬州。
探春要了侍书,迎春要了司棋,惜春要了入画。宝玉被排除在外,伺候宝玉的一帮丫头一个都不能要。
宝玉被“死鱼眼”的婆子伺候起居,整个人都蔫了,为了眼睛不受罪,竟也勤劳起来,自己的东西不让婆子碰,都是自己收拾。
袭人、晴雯、麝月不在,宝玉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几场。
薛家早在荣国府大动作之迹,就从梨香院搬出去了,回了京中的大宅。
袭人、晴雯、麝月、秋纹等丫鬟,没过错的可以赎身离开,不想离开的就在庄子上干活,宁安开了个绣楼,正需要女绣娘。
京中众人听说了荣国府的操作,直呼鲁莽,也太不讲究了,也就荣国府这泥腿子出身的勋贵能干出这种事。
像清流世家就不会,干什么都是润物细无声。
当知道荣国府悄无声息的还了欠银,同样欠了银子的官员又在心底暗暗唾骂叛徒。
本还在嘲笑荣国府办事不讲究的人家待得知,荣国府是用从奴仆家抄出银子还的欠银,纷纷效仿。
就连皇帝知道后,看着自家的内务府,眼睛都红了。
抄了内务府,私库应该能富裕一点,太上皇把持朝政的这几年,奢靡无度,将国库都耗空了,如今想办个事都没银子。
河道总督提出一种全新的修河堤的法子,用这种法子,可以使黄河百年不发水患。百年大计,就是因为没银子不能办。
皇帝想到自己励精图治、名垂千古的目标,看向内务府的方向,眼神暗了又暗,再等等,现在抄出银子也会被太上皇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