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鹤悠与众人聊得兴起,忽然一拍石桌站起身来,红衣翻飞间已大步流星往院外走:“走!去王府,今晚我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三位女眷立即跟上——楚明澜挽着尤鹤悠的胳膊叽叽喳喳问菜式,柏斩云勾着沈知楠的肩膀直呼“有口福”,沈知楠则抿唇笑着。四人转眼便消失在月洞门外,只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飘回来。
院内骤然安静。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
萧景轻咳一声,折扇“唰”地展开,率先打破沉默:“叨扰九皇叔了。”
萧苍礼冷飕飕地瞥了几人一眼,广袖一甩:“吃完赶紧滚蛋,看着你们就烦。”他腰间玉佩上垂落的流苏晃得厉害,显然气得不轻。
萧珩抱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九皇叔坑他们的份,何曾见过他这般吃瘪的模样?
萧景凑近萧苍礼,忽然压低声音笑道:“皇叔这些年不带皇婶回京,除了皇婶自已不愿受拘束……”他折扇半掩唇,眼中闪着促狭的光,“怕是还担心父皇笑话您吧?”
萧苍礼一个眼刀甩来,指节捏得咔咔响:“萧景,你皮痒了?”
萧景见势不妙,立即后退三步,折扇“啪”地合拢作揖:“不敢不敢,是侄儿多嘴。”
允王府
三人跟随尤鹤悠穿过几道回廊,最终停在一座挂着
"酒吧
"匾额的院落前。那匾额上的字龙飞凤舞,笔锋间透着一股子不羁,与王府其他院落规整的题字截然不同。
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怔在原地——
环形的长桌泛着乌木光泽,桌面窄而高,配着几把同样高脚的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异域风情的画。
沈知楠试探性地坐上高脚椅,双脚顿时悬空,裙摆下露出一截绣鞋尖,她有些无措地扶住桌沿。尤鹤悠见状,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
"女鹅,等着哈,看婶先给你弄个好喝的!
"
她转身走到长桌后,背对众人开始捣鼓。杯具相碰的清脆声、冰块摇晃的咔啦声、液体倾倒的淅沥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奇妙的仪式。
片刻后,尤鹤悠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摆着的琉璃杯里盛着流光溢彩的液体——
柏斩云面前是一杯猩红如血的液体,杯沿还沾着一圈细盐。尤鹤悠挑眉:
"'血腥玛丽',口感...特别。
"她意味深长地补充,
"敢喝吗?
"
柏斩云二话不说仰头灌下一大口,瞬间瞪圆了眼睛——酸甜咸辣在舌尖炸开,她猛拍桌子:
"够劲!
"
沈知楠面前的杯子里,红蓝两色液体如晚霞与深海交融。尤鹤悠突然掏出火折子,
"唰
"地在杯口一掠——
"轰!
"
幽蓝火焰腾空而起,映得沈知楠眸子晶亮。尤鹤悠得意道:
"'火焰之吻',好看吧?
"火焰渐熄时,杯沿嵌着的那颗樱桃竟已裹上一层焦糖。
楚明澜的杯中橙蓝渐变,像把落日与晴空囚在了琉璃里。尤鹤悠轻轻摇晃杯身:
"'落日余晖',你肯定喜欢。
"液体晃动时,竟有点点金粉在杯中流转。
三个姑娘捧着杯子惊叹不已,尤鹤悠撑着下巴笑得满足:
"为了找齐这些材料,我可是把西域商队都翻了个底朝天!
"
几个男人跟在后面踏入院中,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一时怔住——高脚椅上,三位女眷正捧着流光溢彩的琉璃杯,杯中液体或猩红如血,或烈焰翻腾,或金粉流转,映得她们眉眼间皆是新奇与欢喜。
沈知宴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转头看向萧苍礼:“九王爷,这院子为何题名‘酒吧’?‘酒吧’二字又是何意?”
萧景也跟上前,折扇轻点,指了指那造型奇特的高脚桌椅,温润的嗓音里难得透出一丝困惑:“这桌椅为何设计如此奇怪?”
萧珩的目光却牢牢锁在沈知楠面前那杯仍冒着幽蓝烟气的“火焰之吻”上,眉头紧蹙,嗓音低沉:“那杯东西当真能喝?”
三人连珠炮似的问题砸向萧苍礼,他嘴角抽了抽,一时语塞——难道要他直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的玩意儿,你们这群“土著”没见过很正常?
他揉了揉太阳穴,故作镇定地摆摆手:“这是你们皇婶家乡的风俗,我也不甚清楚。”
三人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个敷衍的回答不甚满意,但碍于长辈颜面,也不好追问。
默契地,他们走到女眷身边坐下。
沈知宴刚落座,柏斩云就给他塞了一杯“血腥玛丽”,辛辣刺激的味道瞬间冲上鼻腔,呛得他眼角泛红,却强撑着评价:“……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