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砚南心中燃起希冀,或许,妹妹什么问题都没有,之前那样或许只是情绪的反应。
裴墨宁的食指无意识抚过杯口:“但是,这种恰恰是危险的。”
“你见过游乐园的旋转茶杯吗?”
路砚南的咖啡杯停在半空,指尖微不可察轻颤:“越是欢快的音乐里,被甩出去的往往是最用力维持平衡的那个。”
裴墨宁用指尖轻点路时曼面前被折叠三角形的纸巾:“从她进来到出去,每个笑容的弧度都像是丈量过。”
“这样严丝合缝的开朗...”裴墨宁没有再说下去。
路砚南的喉结滚动一下,杯底在杯垫上压出圆痕,冷萃咖啡的冰雾模糊了他的视线,朦胧的光晕中闪过无数画面。
原来那些明媚鲜活的瞬间,全是她一遍遍描摹的完美假面。
“像这种患者最擅长把阳光穿成盔甲...”裴墨宁注意到路砚南的神情变化,柔声安抚:“盔甲能铸就能卸。”
“我应该怎么做?”路砚南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在你们面前,情绪暴露得多吗?”
路砚南手一震,摇了摇头。
裴墨宁意料之中:“平时有突然的大笑后长久静默的情况,或一些无意识的刻板行为吗?”
“在我弟弟出事的那段时间,她总是无意识扣弄身边的东西。”
他说着,目光落在窗外。
路时曼站在阳光下,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身朝着路砚南莞尔一笑,鼻尖冻得通红,笑容却依旧温暖。
“那我去咖啡店找你?”季凛深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好呀好呀,你现在就过来吧,还能顺便看眼咱妈。”
“咱妈?”
“就是上次我们碰到的那个美女姐姐,今天大哥带我出来见她了。”路时曼开始八卦起来:“今天是大哥的约会,他不好意思自已来,就把我带来了。”
季凛深了然:“嗯,大哥害羞,我现在过来,你们没那么快结束吧?”
“你快来吧,几个小时没看到你,我都想你了。”路时曼大方表达自已的想念。
她想给季凛深更多的安全感。
路时曼挂掉电话,搓了搓冻得跟死人一样冰冷的手,回到室内。
重新坐在路砚南身边,她熟练地将两只手往屁股下一下。
温暖的感觉让她满足喟叹一声:“活过来了,手都要冻掉了。”
路砚南倒了杯热水,将她手抽出来,让她握着杯子:“捧着。”
“治标不治本呀。”路时曼屈起指节扣了扣杯身,漾开的水纹倒映出她撅起的唇。
“大哥,这只能暖手心,暖不了手背的。”她指腹摩挲杯壁,声音变得很轻。
路砚南伸出手,宽大的掌心覆住她冰凉的手背:“这样,手背也能暖到了。”
路时曼蜷起尾指轻触他跳动的脉搏,垂眸藏起轻颤的睫毛。
余光偷瞄裴墨宁的表情,她俯身凑近路砚南压低声音:“大哥,妹妹不哄也没关系,但老婆不能不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