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收了玉笛,大步走向坐于桌前吃一口梅花糕,又品一口茗的南栖身前。
指骨修长比女儿家还漂亮的手解开了另一包油纸,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装作不以为意,实则意味深长道:“再尝尝这绿豆糕,刘记的师傅做的,一日就卖一百份可是难买的很呢。你表哥我那日可是从日中掌柜的挂了招牌就在铺面前守着了。”
事实确实如此,他拉着萧铎在铺面前一站站一个时辰,勾得街边路人频频回头。
姑娘家命了丫鬟也来后头排起了长长长长的队伍,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还多送了一份合意饼与他...
绿豆糕,做成六边花样式,豆绿色与乳白色相融,拿起来在日光下似是透明的要化了般。
南栖咬了一小口,微甜和着绿豆捣烂的细绵,不腻人,有幽香沁脾,唇舌抵触间沉溺于糕点的绵密香甜。
潋滟的桃花眸眯起,笑起时似月牙弯弯。
一瞧,便是喜欢这味道。
与那日她在竹筏上提着裙摆,面上焦急带泪,得了他搀扶后笑的眉眼弯弯一样。
萧衡拿着那玉笛敲着手心,知道火候到了得收着些了,慵懒散漫道:“如何,是不是尝了便念念不忘。刘记的老师傅从宫中出来的,伺候贵人有功允了他在坊间开个铺面。”
“这味道比府上的糕点师傅做的还要好,你在府上可尝了什么甜食?喜欢哪种?”
瞧着他像是无意问道。
南栖只是在府上借住着,也不算是府上的主子,下人贯来会看眼色。
糕点甜汤这类的俏货自是往各主子院上送去。
她虽喜食甜,但这段时日心思皆不在上头,院内的下人也不知她喜食甜,自然也没有投其所好。
落在二人眼中,娇俏的小女子面上虽仍带笑,但暖阳落在芙蓉面上却觉得有些落寞,只见她腮边还含着块糕点,鼓鼓的一块煞是可爱。
咽下了口中的糕点,南栖摇了摇头,潋滟桃花眸中乌黑的瞳仁似有迷茫错落一闪而过。
轻声道:“没尝过,吃过一次花生酪,不过那时我在喝药嘴里泛的都是苦,吃不出味来。”
“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她低下头去,如云堆般堆砌的发髻上除了两根掩鬓,斜插着一根攒珠累丝金钗外并无其他饰物。
就连耳垂,也是白嫩嫩的,连个耳坠子也无。
听见她说只吃过一回花生酪,萧衍拢于衣袖内的手掌动了动,却回忆起那日由花生酪吊着,小姑娘醉酒后乖乖喝了汤药。
可怜兮兮的模样同现在一样。
漆眸落于圆桌上的各色糕点,闪过思索,便这样喜欢这些东西吗?
萧衡:“这好办,现下还早,不若你与我上街坊逛逛,也顺带去临安翡翠阁挑几样钗环。”
由外头进如芳园的路径不长,白衣郎君已至眼前。
南栖擡起眸子,里头乌亮亮的正想应下。
却闻一道清冽之音拦下了她:“她不去,昨夜江边落水,府医说了静养。”
郎君清冷的容颜无关风月,似只是把实话说出来。
南栖娇俏的眼底划过一丝什么,好端端的这人怎的又来招惹她了?
“二哥,今日你怎的也来如芳园内赏花了?”萧衡像是现在才看见人,笑着问道。
萧衍漆眸微眯,看向他笑起来艳极了的面庞。
眸光略过他又落在俏生生的姑娘娇靥上。
白皙的面颊透着光,因着作舞后泛着一点点绯红,可见适才是有多么欣喜。
微凛的声音响起:“满园春色,来看看有没有不老实的。”
“也是,二哥慧眼,赏花一道亦是无人能及。”
南栖从圆桌起身,往这头走了过来。
脖颈微微瑟缩,总觉得萧衍的话意有所指。
无端得想起在他房内,她曾亲口说过心悦于他的事实。
南栖微微欠身行礼:“南栖见过二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