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教室门窗都关着，看不到有李景春或者余先生的身影。
听着两侧隔壁教室，那始终如一的朗朗读书声，莫理逐渐止住不适，大口喘着粗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用虚弱得止不住颤抖的手，吃力地拿起课桌抽屉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摊开阅读。
【施恩楼学生学习守则】
“同学们，欢迎来到施恩楼进行学习。能进入施恩楼，代表你受到余先生和其他同学的肯定，请不要辜负大家的期许，努力奋斗完成学业，并融入本教学楼的大家庭中吧！该守则将帮助你更好完成身份和学习认知，请务必仔细阅读哦！”
莫理看着纸条的标题和引言部分，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使用这种语言习惯的人，估计是李景春吧？
按照他之前的说法，施恩楼是他的地盘，那么由他来制定施恩楼的规则，似乎也合情合理。
虽然知道这份守则出自李景春之手，但莫理此时也
只能暂且读下去。
内容不多，只有3条守则。
【守则1：不要试图逃离施恩楼，这是没有意义的尝试。老师、同学们最终都会帮助你回到教室，而你所能得到的只是生命力的衰弱，最终将彻底奉献给你愚蠢的举动中。】
【守则2：朗诵课文很重要，这可以加深你对学习内容的理解和掌握。如果你感到虚弱，不妨试着跟上其他同学的声音节奏，朗诵课文，将会对你恢复生命力很有帮助。但是请注意，朗读的过程中要保持精神集中，不要被打断——这很危险。】
【守则3：如果你的精神受到波动，解决来源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三条守则之后，是一句字迹潦草的话：
“好好活着，你才有机会离开这里，飞往墙外。”
莫理咬着牙，翻看完这张纸条后，便将其扔回抽屉中。
怎么看这都像是一张弄虚作假，布满陷阱的东西。
要真的按照纸条上做，岂不是正中李景春下怀？
莫理扶着课桌，撑起自己的身体，脚步虚浮，走向旁边的玻璃窗户。
教室外面依旧是那个无聊得诡异的沙石庭院。午后三点的阳光、高高的围墙、围墙上的猫头鹰……场景一成不变。
视线穿过庭院——那两扇墨色小门仍然紧闭。
她不知道自己被施恩楼的学生们撞晕在门板上之后发生了什么。
为何又会出现在教室里？
为何现在会浑身乏力，头疼欲裂，甚至连站起身都费劲？
是因为纸条【守则1】里说的“生命力的衰弱”吗？
扶着窗框，伸手在窗户上摸索了一阵，窗户的插销像是焊在窗框上似的，完全拔不出来。
她萎顿地把手掌放在那扇窗户玻璃上，手中来自玻璃的触感又让她燃起希望——既然是玻璃，那肯定能砸碎吧？
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让身体靠在一张课桌上，接着抄起一把课椅，狠狠朝窗户掷去！
“噼啪——！”
木质的窗户很脆弱，玻璃同样也轻轻一砸就发出清脆的声响，碎了遍地。
教室窗户被轻松砸开。
还以为在这种奇怪的环境下，这些
窗户并不受物理影响。
自己的认知还有效，莫理心中多了一份信心。
她慢慢腾挪到窗边，小心拨开那些仍残留在窗框上的木条和玻璃片。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周围太安静了。
朗读声在窗户破开的时候就已经停下。
不出片刻，施恩楼里突然传出一阵整齐的“啪”的开门声。
这是……
莫理猛地从窗户处后退，脚步不稳重重摔在课桌椅间。
窗外，是无数从其他教室里冲出的，野蛮狂奔的学生！
他们穿着旧式校服，不顾被窗框上的玻璃割得鲜血直流，争先恐后地爬进莫理的教室，紧蹬着莫理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
那股恶毒，仇恨，直入人心，穿透骨髓。
莫理甚至都没能从地面上站起来。
最先冲进教室的学生，一下子骑到莫理身上，用自己的额头对着莫理的脑袋一记“头槌”砸下！
在眩晕中，莫理只知道有更多的学生冲进教室，然后额前一阵疼痛，又再一次失去意识。
……
“呕……！！”
莫理被一阵虚弱到本能反应的恶心感叫醒。
就好像身体如果不启动这套强行唤醒的机制，就马上会奔赴黄泉。
她没坐稳，从座位上重重摔在教室的过道中，甚至带翻了自己的课桌。
哐当——
“呕……！”
呕吐并不能让少女更好受一些，头痛和虚弱快要将她折磨得神志不清。
过了许久，莫理才能侧躺在地面上喘气，让发抖的身体稍微休息，睁眼打量四周。
同样的，独自一人，在老旧灰黄的教室里。
擡眼望去，那扇之前打碎的窗户，现在好端端的，紧紧关闭着。
莫理收回视线，抱着胸口蜷缩在地上。
脑海中两次人潮涌来的画面让她头疼得青筋暴起。
皱巴巴的纸条掉在她的手边。
【守则1：不要试图逃离施恩楼，这是没有意义的尝试。……】
白纸黑字的信息闯进视野，强烈的无助感铺天盖地压来！
她是不是，逃不出这栋施恩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