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行压抑下自己的惊愕，试图让表情回到平常的状态：“啊，是、是啊，又开始疼了，不过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这是什么鬼，干魃前辈与干魃新生的私聊频道？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喂喂喂，你把菲尔德那家伙怎么样了啊！”我还是没有办法习惯这种莫名其妙的交流方式，不自禁地大喊了出来。
弗拉德也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类，立刻回过身将我推到身后，自己拿着我的武器与凝视着我的叶桐对峙。
……说实话我虽然喜欢靠弗拉德的能力和血统摆平一些事情，从而在任务和委托中摸鱼，但是被他这样直接地护在身后还是让我很不舒服。
其实我并不想要做一个需要依赖别人保护的人。
这一次叶桐没有再通过那神秘的心灵感应回复我，只是无感情而不屑地拎起了菲尔德的领子，将他丢到了身前：“他本就被那蛊女的蛊毒吸食了太多生命力，又没你那么耐打，我只是送他一个了断。”
“你凭什么就自作主张的了断——”我大喊到一半意识到有些不太对，也只能戛然收声。
弗拉德再次疑惑地打量着我：“你在和……叶桐对话？”
“我……”我支支吾吾起来，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对弗拉德解释这件过于奇妙的事。
叶桐皮肤破损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那就当做他是面无表情地走近了弗拉德。他越过弗拉德的肩膀，直视着我：“倒不如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为陈家大蛊做好准备吧。”
可是陈柯小姐的尸体不是被菲尔德那家伙毁了吗，这大蛊还能够顺利举行吗——再说了，你这样算是护卫失职，就打算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跟白鞋子报告吗？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慌张？
弗拉德侧过脸瞥了我一眼，聪明如他应该已经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江蓠她不会只做一手准备。陈柯的尸身只是计划之一，江蓠已经把替代品算好了，只不过不是由我和那只狐貍押送。”
那只狐貍……你就这么叫你家长辈的吗？
叶桐的语气像是一个不屑的年轻人：“他只不过是顶着青檀师兄的名字、企图在江蓠面前讨喜谄媚的、一只成精的白狐而已。真要论起辈分，我还要高一点呢。”
……这家伙告诉我这些真的没关系吗，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秘密呢。
叶桐示威一样地扫了一眼弗拉德，随后摇了摇头，不加防备地背身离去。
“再给你个提示，记得准备好血亲的素材，作为换回人身的媒介——你们西方人应该更清楚什么叫做等价交换。”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存放陈柯尸首的洞xue，连头也没回，也没有过问已经破损的棺材，摇着细碎的铃声，径直离开。
弗拉德与我仍沉默了许久，没有为刚刚的大起大落缓过神来。
“嘶——”随着铃声逐渐消失，那慰藉精神的力量也逐渐消散。干魃给予的新旧创口突然一齐迸裂出伤痛，我难受地抱住了头蹲了下来，总觉得像是有人在抠住了那些伤口要将皮肤从内往外地撕扯开来一样，每一寸每一寸都在因为深渊的曝晒而干裂，龟裂出深深的刻纹。
与之一同席卷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饥饿感，或者应该说，饥饿在周身的疼痛下被狂躁地激发出来，空荡荡的胃也开始绞痛起来，翻涌着干呕与恶心想要将仅剩的食粮全部吐出。
弗拉德似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抱住了我，我能感受到肩膀上他逐渐收紧的冰凉手指；他还在大声地呼唤着什么，但是嗡嗡的耳鸣声让我听不清楚，只能拼命地攥紧了眼前的什么东西，就像是溺水者最后攀上的树枝。
就在这时，我闻见了一股极其香甜的味道。饥饿与疼痛的交织早已经冲昏了理智，我不管不顾地冲向了火柴擦亮的灯光中映出的圣诞宴席。
然而冰凉的利刃拉出的寒光让我本能地闪避而过。唉……那个美食为什么还是会反击的呢……倒不如……其实旁边还有一个，虽然味道闻起来差了许多——
但是我饿疯了。
之前啊，真是错怪弗拉德了，这37摄氏度左右的食物也太可口了，细腻而顺滑，微微的跳动和挣扎反而平添了几分乐趣。
有人在拉扯我，还有人在尖声喊着我的名字。
然后我就感觉到侧颈一阵熟悉的刺痛，整个世界——还有刚入口的美味——都在离我远去。
该死的，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